“每天適當喝些紅酒,可以促進消化和血液循環,讓身子暖合起來,還能延緩衰老。”
“我不想喝。”盧簫僵硬地握著叉子,怎麽都無法將最後一口蛋糕送進口中。
白冉抬起面前的高腳杯,輕輕搖晃,紅色的液體泛起漣漪。
“如果我沒猜錯,你不喝酒是因為恐懼吧。”
吧嗒。
叉子掉到茶幾上,碰出清脆的聲響。
盧簫想到了多年前的小黑屋,在囚禁的絕望中被惡魔掐住下巴灌酒的情景。十九歲前的她沒喝過酒,而十九歲的她再也不想喝酒。
有些陰影需要一生去治愈。
“我……”她感覺嗓子都不是自己的。
“如果我能再早些認識你,我會一直保護你。”白冉的表情冷似殘雪,落寞又溫柔。“可惜命運如此,我沒有辦法。”
“這不是你的錯。”
“可我還是難過。你不也說過這句話嗎?道理我都都懂,可還是會難過。”
看到對面人自責的神情,盧簫咬咬牙,一把拿過桌上已斟滿紅酒的高腳杯。濃重的酒氣摩擦得鼻腔很難受。
“其實沒那麽嚴重,我可以喝的。”
但一直在抖的手腕出賣了她。
淺金色的睫毛撲閃一瞬,白冉站了起來。她俯過身去,按下盧簫的手腕,示意她不必勉強自己。
“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幫你把酒和愉悅聯系起來。”
愉悅。
盧簫不明白她究竟指的是什麽,但熾熱湧上了心頭。
白冉拿起手邊的酒杯,嘴張得很小,杯體傾斜的幅度卻很大。於是,暗紅色的葡萄酒形成了一條細細的線,順著她的脖子流了下來。
她的另一隻手,則解開了薄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
盧簫看愣了。
鮮豔的紅色引到白冉蒼白的皮膚上,紅被襯得更紅,白被襯得更白。紅酒流過修長的頸部,滑入她鎖骨的窩中。
溫暖的熱氣中,白冉的臉頰綻出屬於花朵的紅色。翡翠綠眼開始迷離,甜絲絲的氣味混合著酒氣發散了出來。
盧簫聞到了熟悉的氣味。腥中帶甜,集合了世間一切魅惑;而那氣味混合著本該嗆人的酒氣,衝淡了酒濃烈的侵略感。
四月的蛇,五月的蛇,見到了愛人的蛇。
盧簫看著酒氣中妖嬈又魅惑的曲線,恍了神。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酒氣不再可怕,而變成了一種魅惑。
耳邊出現了塞壬的歌聲,盧簫的大腦亂哄哄的,什麽都再考慮不了。
下一秒,白冉將另一個酒杯舉到了盧簫頭頂,傾斜。
猝不及防中,紅酒如瀑布般傾瀉到了那灰色的發絲上。
醉人的液體流過那窄窄的鼻梁,滑過她的下巴,滴到那因瘦而分明鎖骨上,直到薄薄的T恤浸滿了可恥的紅色,緊緊黏在皮膚上。
盧簫被酒氣嗆得喘不過氣來,不住地咳嗽:“幹什麽?”
只見白冉又倒了一杯。依舊是她自己喝了一口,喝到臉頰微紅,然後將酒杯舉到盧簫頭頂。
“我們一起喝嘛。”
又一杯酒倒在了頭頂上。
這次盧簫學會了屏住呼吸,並沒有被嗆到。只是大片紅酒流到磨薄的T恤上,濕漉漉貼著皮膚的感覺有點難受。
紅酒順著劉海一滴一滴地打著鼻尖,酒氣不住鑽進鼻尖。多年來未沾過一滴酒的盧簫光聞聞就開始頭暈了。
世界開始變得不真實。
溫潤的空氣,醉人的酒氣,腥甜的香氣,不知從哪裡傳來的熱氣。
這時,白冉跨坐了上來。她環住上尉的肩膀,身子壓了上去,紅唇悄悄湊到耳邊。
“我要吻你嘍。”
恍惚間,盧簫差點忘記自己身處何地。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否回答了白冉,或回答了什麽。
幾秒後她才反應過來,大概自己回答了“好”。
白冉的吻沒有立刻落在嘴唇上。
她先探出舌尖,輕輕掃過上尉的鼻尖,將滴到表面上的紅酒全部收入口中。剛才倒了很多酒,源源不斷地順著那窄窄的鼻梁滑下來。
掃淨上尉的鼻尖後,她悄悄拿起酒杯,含了一大口紅酒。
然後,那通紅的唇舌才慢慢下滑,貼上另兩瓣柔軟到不能再柔軟的唇。
神經膨脹。
白冉口中的紅酒送了過來,盧簫和她吻著吻著,就不知不覺中將酒喝了進去。
原來紅酒這麽甜。
比巧克力和蛋糕都要甜。
盧簫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瘋狂地想要吻她,想將她口腔裡的紅酒全部喝下去。
緊緊環住那纖纖細腰,兩人的皮膚在緊貼中越來越燙,纏綿的吻讓空氣蒙上了一層粉紅色的柔霧。
而酒氣中最後一絲嗆人的成分也消失不見,變成了純粹的清甜。
白冉的雙手輕輕搭在盧簫的頭上,唇齒間散出的紅酒味,讓兩人的頭腦愈發不清醒。
“好喝嗎?”溫柔無邊。
撒旦退到了灼熱的陽光之下。
狄奧尼索斯的光芒震攝一切。
“好喝。”盧簫喘著氣,臉頰也是紅紅的。
她醉了。
她們都醉了。
白冉挽住盧簫的脖子,唇再次湊到她紅透的耳邊。
“一起去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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