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雲說這番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麽語氣,只是在闡述著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實,如以往一般。
卻足以讓裴慕西怔住。
甚至有一瞬心一緊,緩不過來。
像是一束追光燈迅速聚焦,明晃晃的一件事實擺在眼前:
夏糖很想見她這件事,連裴斯雲都知道。
她垂眸,輕著聲音,回應著裴斯雲,
“我知道了。”
“改天有空回來一趟。”
電話掛斷,外面的風開始夾雜著雨點,滴滴嗒嗒地落在玻璃天窗上,還有清晰可見的窗戶上。
雨越下越大,九月份的南廣市就是如此。
炎熱和雨季共存,矛盾的天氣,也讓這座城市並不單調。
手機屏幕自動熄屏,黑幕上倒映出一張暗淡無光的臉,許是這幾天熬了夜,神采不濟,眼眶下面一片青黑。重新開鎖之際,屏幕瞬間散發出白光,反而讓她的臉色在那一刻明亮許多。
她看到自己發出去的那個紅包。
那個沒有被點開的紅包。
突然開始唾棄自己。
斷了幾年聯系,離開南廣幾年,便也就真的忘了許多事,竟然妄想用俗套而爛透的金錢,去回報少女的赤忱和心意。
如今被裴斯雲這麽一提,有些沉寂在記憶深處和周遭生活裡的細節也就緩慢而深刻地出現在了腦海裡。
於是周湛的那番含糊不清的話完全被她置於腦後。
如果真如周湛所言,她開始以這樣的想法去揣測夏糖的心思,未免也太對不起對方的純粹和真心。
她們不是簡簡單單的鄰居關系。
她不該這麽想的。
就算是一分一秒,也不該懷疑。
雨斜飄進來,裴慕西關了窗戶,把手機放下,推門走進一個房間,換了衣服,又去了二樓被隔出來的一個空間。
隱秘而流淌著鮮活迷人的色彩。
那裡有一幅未畫完的畫。
還有一幅擺在中間的空畫布。
沒畫完的那幅背景是盛大而幽暗的舞台,正中間是一個拉大提琴的少女,肩背線條挺直,天鵝頸線條精致,抱著大提琴的儀態優越,光影纏繞,每一根發絲仿佛都在搖曳著細膩的光暈。
光感朦朧通透,透著一種毫無雜質的乾淨和清澈。
表情卻仍然不夠細致。
還沒畫完。
裴慕西拿起刮刀,重新站到這幅畫面前,以自己的記憶為畫筆,繼續調整和繪製這幅未畫完的畫。
雨聲淅淅瀝瀝,窗外月光傾瀉而來。
照耀在房間窗台上的那一盆植物上。
這是一盆白色繡球花,已經過了今年的花期,和裴斯雲說的那盆是同一個品種。
不同的是。
這盆繡球花,原本是夏糖的。
作者有話說:
篤篤今天要說的話:
1、嗚嗚嗚姐姐不在的時候甜甜夏超級超級超級想姐姐的
2、提示:是有兩盆繡球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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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秒
夏糖這個小孩,看起來總是不太開心。
像是那種被沉重的課業和家長的期望,壓垮了的小孩,每天苦巴著臉,沉默又羞斂。
別人一看過去,她就要躲。
像隻埋頭在松果堆裡的小松鼠。
那天,裴慕西放學回來,她剛來南廣,正不太能找到回家畩澕獨傢的路,就看到了前幾天見過的那個鄰居家的妹妹。
好像是叫夏糖。
很特別的名字。
也是很特別的一個小孩。
小小的一個,乾站在公交站台邊上,像是和站在公交站牌裡邊的人隔著一個世界,小孩和大人的世界。
頭低著,背著書包看著腳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走神地厲害,頭差一點就要砸到堅硬的公交站牌上。
裴慕西眼疾手快,用手墊住夏糖的頭側。
手心是小孩柔嫩的耳朵尖尖和臉頰,手背碰到了站牌凸起處,一陣火辣辣的痛襲來。
夏糖卻在那一瞬僵住,像是被嚇到了似的。
回過頭來仰看她,慌慌張張地移開,視線在她手上晃了一眼,顫了一下。
然後又在她臉上晃了一眼,顫了好幾下。
像一個哆哆嗦嗦的小兔子。
如果裴慕西再不說話的話,夏糖那時應該就能一直這麽抖一下、晃一下的。
於是裴慕西呲牙咧嘴地甩甩手,揚著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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