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裴慕西說著,停頓了幾秒,喝了口咖啡,將自己耳邊的碎發捋起,繃緊上半身,抬眼望過去,眸子裡滿是認真和專注,
“會拉大提琴,會彈鋼琴、貝斯、吉他、架子鼓,熱心腸,喜歡小動物,比我小六歲,哭起來的時候像隻喘不上氣來的小猴子,吃東西的時候會把腮幫子塞得滿滿的,普通話很標準,但是說不好兒化音……”
“等等,裴老師。”陳北及時截斷了裴慕西的話,她怕再說下去,裴慕西就直接把人的名字說出來了,便有些無奈地開口,“能不能用一句簡單的話形容一下?”
裴慕西把咖啡放下來,陷入了沉思,似乎這對她來說是個不得了的難題,漫長的幾分鍾後,她有些遲疑地開口,
“不喜歡穿性感吊帶的?”
這是個問句,陳北有些疑惑,並且覺得這個答案並不是很合適,便問她,“你確定嗎裴老師?”
裴慕西猶豫幾秒,長而纖細的睫毛顫了顫,加了幾個字進去,
“不喜歡穿性感吊帶,但是偏要穿性感吊帶的小孩。”
“你確定?”陳北再一次向她確認。
裴慕西沒有再猶豫,“嗯,我確定。”
采訪順利結束,不知什麽時候會出現在雜志專欄上,但裴慕西希望能快一點,好讓家裡的衣櫃可以不會永遠是琳琅滿目的性感吊帶。
陳北離開之後。
裴慕西又接到了熟人的微信。
來自於某個陌生城市,卻和她有過短暫交心的虞沁酒:
「我特意從南梧市趕過來」
「為此推掉了一場約會」
「你人呢」
「不來迎接我嗎」
裴慕西不太相信虞沁酒的話,可也還是快速跑了出去,在展廳的某一處打光明亮的地方看到了虞沁酒。
她雙手插兜,駐足在某一幅畫前,之前發尾挑染的幾縷卷發被染黑,變成了微卷的大波浪,嘴裡叼著棒棒糖,看起來心情很輕松。
裴慕西走過去,發現虞沁酒觀看的是那一幅她在加州用油畫棒畫下的簡畫,很多人懷疑她是否只是把某次出去玩耍時畫的草稿放了上來,都是匆匆一瞥而過,根本沒有注意到下面的小注。
但遠道而來的虞沁酒,卻唯獨駐足在這幅畫面前。
這讓裴慕西感到很愉悅,和她打招呼時的語氣都上揚,“這是我整座畫展裡最喜歡的一幅畫。”
虞沁酒沉思,微微湊近去,將那一行小字完完整整地念了出來,“在加州某個充盈的夜晚,我畫了一幅只有影子的畫……”
念完之後,她才轉頭望向裴慕西,將嘴裡的棒棒糖拿出來,隔空指了指這幅畫,“看出來了,這的確是你最喜歡的畫。”
“怎麽看出來的?”裴慕西問她,期待她能看出自己的心思。
虞沁酒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這不明擺著嗎,這裡是整個展廳打光最好的地方,不然我也不會站在這裡等你。”
裴慕西沉默幾秒,還是問了出來,
“你為什麽要站在打光最好的地方等我?”
虞沁酒瞥她一眼,眼尾上挑,把棒棒糖重新塞進嘴裡,腮幫子微微鼓起來,輕飄飄地開口,
“因為打光好,才會顯得我更漂亮,這你都不知道?”
裴慕西收回了想要和虞沁酒交流畫作的心思,轉移了話題,“你說你推掉了一場重要的約會?”
“當然。”虞沁酒揚了揚下巴,一點也不心虛。
裴慕西挑了挑眉心,“是你那位醫生朋友突然被叫回醫院了吧?”
虞沁酒頓了頓,被她說穿了也不惱,慢悠悠地解釋,“首先,這是她的職業,也是她從小到大一直想做的事情,我並不會因此責怪她,甚至覺得她在這種時候是最漂亮的。”
“其次,拜托,我也很忙的,雖然我早就想來看你的畫展了,但沒時間,今天她被叫回醫院,我突然想起這事,就直接過來了,用我異常珍貴的休息時間,來回坐六個小時飛機,在你的畫展上停留四十分鍾,雖然晚上我還要回去和她繼續約會,但並不妨礙你認為我的確是特意過來看你畫展的吧?”
說著,她微仰下巴,笑得恣意又漂亮,
“最後,現在不是醫生朋友,而是醫生女朋友。”
裴慕西明白了虞沁酒的意思,讓出自己的位置,把她往外扯了扯,“你站這裡,這裡打光最亮。”
虞沁酒對她的反應很受用,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笑夠了,又正色起來問她,“我看你很久之前在朋友圈說,有撿到一條小狗,但是小狗生了很嚴重的病,後來沒見你發關於小狗的朋友圈了,我有些好奇,但是又不敢問,它現在怎麽樣?沒事吧?”
裴慕西的笑容斂起來,“不敢問你還問?”
“我的意思是不敢用文字問。”虞沁酒有些猶豫,“我來都來了,你總得給我解這個惑吧?”
裴慕西頓了幾秒,還沒開口,放在衣兜裡的手機便傳來“嗡嗡”的振動聲,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斂起的笑容便又重新揚起。
虞沁酒有些沒搞懂裴慕西的反應,到底那隻病重小狗是在還是不在,可她又不敢繼續往下問,便只能憋在心裡,表情有些凝重。
裴慕西收起手機,便看到虞沁酒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你知道嗎?你和你的醫生朋友看起來完全相反,臉上什麽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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