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瑾寧抿著唇角,面上尷尬莫名,心底羞惱一片。
竟是第六天了…
那個人真是,真是亂來…
可即使亂來,也是她縱著的,也是她不舍拒絕,次次依了秦初…
當晚,丘夫人還是沒把女兒留下,實在是秦初的小眼神太委屈了,一朝女兒看來,女兒便沒出息地改了主意。
心軟成這樣,可怎麽行啊,以後怎麽拿捏的住人啊。
回秦府的馬車上,秦初心有余悸道:“一聽你娘要留你過夜,我都擔心死了,生怕你同意,我們才成親啊,怎麽能分開呢,哎呦-”
話還沒說話,一隻耳朵便被人用手指捏著扭了扭。
“明日就上朝了,你怎得--你這個登徒子,以後不許這樣,連回門的時辰都誤了。”
責怪的話含著柔情,手指還是不忍用力。
丘瑾寧輕輕松開,又幫著秦初揉了揉被扭紅的耳朵。
秦初低笑一聲,抱著她親了又親:“瑾寧不知道是第六天了嗎,這可怪不得我,你來時又沒問,我哪曉得你連今天是哪一日都不知道。”
丘瑾寧咬了咬唇角,埋頭不語,滿臉羞赧。
她真是拿這個人沒辦法。
好在秦初知曉她明天要上朝,晚上難得老實。
這一日,上完朝離開金鑾殿,丘瑾寧看著守在宮門口等候自己的韓禦醫,面色怔了一下。
韓禦醫遞給她一個藥瓶,拱手道:“丘丞相珍重,若是覺得不舒服便服一粒,在下告辭了。”
他轉身搖搖頭,腳步沉重。
想起封後大典的前一天,丘瑾寧突然到訪,聽完他的診斷,拜托了一番話。
“韓禦醫,請您不要將此事告知任何人,若是秦初問起,便告訴她情蠱已死,多謝了。”
哎,多麽光風霽月的女子啊,連上天也妒,不想留她貪戀人間。
丘瑾寧望著韓禦醫的背影,默默握緊手裡的玉瓶,小心收好。
宮門外的禦街上,秦初站在馬車前等著丘瑾寧,自打成親後,她每天都會算著時辰來這裡接人。
“我方才看到韓禦醫跟你說話了,他找你沒事吧。”
丘瑾寧垂眸,眼神輕閃,平靜道:“無事,剛巧碰上了,打個招呼。”
她握緊秦初的手,上了馬車便深深窩進秦初懷裡。
“秦初,我想你了。”
秦初嘴角輕揚:“我也想起你了,乖,我們馬上就回家。”
成親之後到底是不一樣了,丘瑾寧變得格外依賴她,夜夜縱著她,仿佛也不舍得離開床,恨不得時時刻刻癡/纏在一切。
回到府裡,丘瑾寧簡單用過晚飯便去了書房。
秦初在房間等到昏昏欲睡,最後乾脆起身去書房找人。
“瑾寧,再要緊的事也不能一蹴而就,慢慢來,我們的丘丞相知不知道身體最重要啊。”
她走過去,伸手給丘瑾寧揉著太陽穴,溫言相勸。
丘瑾寧緩緩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過了一會兒,她握住秦初的手:“好了,你先回房等我,我寫完這一點就來。”
她想做的事太多太多,可時間太少了…
見她還不停筆,秦初故意露出一臉幽怨:“丘丞相忙什麽公務,連自己的愛妻都冷落了。”
丘瑾寧停筆,定定望向身邊的人,若有所思道:“你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怎麽樣?”
“不怎麽樣。”秦初脫口而出,緊接著又補了句,“我知它本意並不是用來貶低女子,但世人多以訛傳訛,沿用至今就只剩字面意思,用這樣一句脫離本意的話讚揚女子,實在是不怎麽樣。”
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禁錮女子的眼界,拴住女子的腳步,讓她們無法讀書識字,安於後宅,一生隻知以夫為天,以子為貴,滿腦子男尊女卑,簡直可惡之極。
丘瑾寧輕輕勾唇:“幼時初聞,我尚不懂太多,後來讀的書多了,明白的事情多了,更覺得什麽女子需安分守己,女子有才而傷婦德那些話不僅有失公允,且言之無理,然而那時的我即使什麽都知道,卻也什麽都做不了,所以我發奮讀書,一心致仕的初心便是為了推翻這句被曲解的話,生而為人,世上本不該有誰尊誰卑,尤其不該以性別論高低。”
秦初點頭:“是該這樣,都是些陳年糟粕之言,就該把提出這種話的人綁起來吊樹上,天天讓罐子抽鞭子。”
丘瑾寧笑笑:“所以,第一步便是讓天下女子都能讀書識字,而不是只有權貴人家,富家小姐才能有書讀,陛下已經準了拿出一部分稅收免去幼童束修,不論男女,讀滿十四歲方可,但推行起來還有些難度,尤其是窮苦人家的女兒可頂一個尋常男子的勞作之力,大多都認為讓女子讀書沒有用。”
她閉了閉眼睛,面露一絲愁容。
“別愁了,一步一步來,你不就是活招牌嗎,誰說女子讀書無用,不照樣治國平天下嗎?說起來,我倒是有個想法,可以設置一個獎勵,每次考試都頒發一定數額的賞銀,女孩子的腦子又不比男人差,用功用心讀書的女子倘若能拿賞銀回家,再無知的父母也不會強迫她們回家勞作吧。”
就跟現代的獎學金差不多,至少能令一部分因為家中貧困,而苦於無銀錢繼續讀書的人,免受此憂。
丘瑾寧腦海中閃過什麽,忙提筆疾書,邊寫邊道:“此法可以一試,不過百鉞官學數眾,這筆支出也不是小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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