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微微垂眸,她因害羞不敢應聲,只是將自己的右手順從地放進沈清徽的掌心。
沈清徽臉上是一如既往地的寵愛與縱容,她拉起沈懿的手一起步入舞池。
沈西洲抬起手稍作停頓,待兩人準備好後,她重新開始演奏,鋼琴曲調變得更加輕快、明亮,玉白的十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她將對姐姐所有的祝福都傾注在琴音裡。
看著沈清徽近在咫尺,冷雅又漂亮的臉龐,沈懿心如擂鼓,她感到異常地緊張,她很擔心自己在這樣重要的時刻出錯。
沈清徽感覺到她的身體突然緊繃,她稍垂首,眼裡盈滿沈懿。
“阿懿。”沈清徽輕笑出聲:“把一切都放心地交給我。”
“我會帶好你。”她神情認真:“相信我,好嗎?”
沈懿耳後泛起薄薄的緋色,她的指尖發著燙,她願意無條件相信沈清徽,從始至終,隨時隨地。
她進、她退,她的每一步都被沈清徽所牽引。
像是過去的那幾年一樣,沈清徽教她如何一步步剝落膽怯,走出曾經的陰霾,走向她的新生。
鞋跟敲地,裙擺浮動,兩道美麗的身影在燈光下翩飛。
沈清徽與沈懿隨漸止的琴聲停下舞步,她凝視懷中的女孩,沈懿額邊的頭髮被汗滲濕,細絨地搭著。
沈清徽輕擦過她的臉頰,指腹帶過的地方,勾起細微的癢。
沈清徽眉眼舒展:“謝謝阿懿,我很高興。”
沈懿努力踮起腳尖,纖細的手臂樓上沈清徽的雪頸,她們在相擁,旁若無人的親近。
她靠在沈清徽耳邊,聲音裡帶著濃烈的依賴:“清徽,成年快樂。”
沈清徽,成年快樂。
不久演奏者換位,鋼琴聲重新響起,一對對舞者相繼入場。
沈西洲提起水藍色長裙的兩邊,走向正在與人攀談的宋紓。
“她以前還和我說自己不會樂器,小騙子。”長相清嫵的女子叉起碟子上的慕斯蛋糕,她紅唇開闔,輕勾的眼角自帶三分笑意。
沈清徽正在用手帕給沈懿擦汗,她看過來一眼,慢條斯理道:“宋姐姐,你知道她這個人的,對自己要求比較高,她口中的‘會’應該是精通,而不是略懂皮毛。”
到底是自家姐妹,言語間本能地維護。
宋紓輕笑聲:“你就幫她說話。”
自從兩年前她被沈西洲帶回沈宅過年,她便有幸成為這個大家庭的一員。
沈家姐妹,生性風雅,謙遜溫良,她是知的。
“老師。”沈西洲的鼻息燙熱宋紓的耳朵:“你們在聊什麽?”
“聊你都沒給宋姐姐彈過琴。”沈清徽擺出姐姐的姿態,教訓她:“西洲,這樣做不對。”
“我的錯。”沈西洲點頭稱是,她的五指落入指縫,與宋紓的掌心契合:“以後隻彈給你聽。”
後一句話她是對宋紓說的,宋紓輕哼,聲卻軟:“不許騙人。”
“不騙人。”沈西洲低頭咬過宋紓叉子上殘留的半塊蛋糕,她舔舔唇,低笑:“很甜。”
宋紓無聲垂睫,輕掐了下她的手心。
沈懿滿臉好奇地打量她們的互動,沈家人是不憚在明面上表達親近與喜愛的性格,她們對還未長大的孩子們言傳身教,教會她們什麽是愛。
沈清徽是這場舞會的主人公,不能在一個地方久待,沈懿乖巧地跟在她身邊,與許久不見的家人們擁抱問好。
她們相伴相生,難分難舍,惹得各位姐姐們輕聲喟歎:兩位妹妹長大了。
長成同等美好、鮮活的模樣。
“姐姐,親親我。”隱秘的拐角處,兩道人影交疊,沈西洲被宋紓抵在牆上,她摟緊宋紓的腰,溫柔地重複道:“親親我。”
宋紓身體發軟,她環上沈西洲的脖頸,主動地送上自己的唇。
唇齒相纏,戀人熟悉的氣息讓人沉溺,宴席散盡後,她們在安靜的角落裡,交換一個又一個潮濕、熱烈的吻。
一角裙擺從她們身側無聲地滑過。
剛才沈清徽和沈懿無意經過,偶然撞見沈西洲和宋紓的耳鬢廝磨,沈清徽及時捂住沈懿的雙眼,引導她安全離開此處,這才沒有驚動兩人。
等回到臥室裡,沈清徽才將手心撤開,她將沈懿按在椅子上,動作溫柔地給她摘掉發飾。
沈懿眼眸清亮,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不知是想到什麽,臉上生起的紅久久不退,她囁嚅:“清徽。”
半跪在她身前的沈清徽抬起頭,她微微眯眼,眉眼間舒展暖意:“看到剛才那一幕,阿懿是不是害羞了?”
沈懿揪揪自己的裙子,點頭又搖頭。
沈家的教育告訴她,無論是和異性相愛,還是和同性相愛,不必在乎世俗的偏見,不必理會旁人的非議,只要真心相愛,那便沒有罪過。
可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睹這樣的場景。
原來親吻不僅止步於額頭、臉頰,還可以在唇瓣輾轉、流連,那樣的親密無間,那樣的溫柔繾綣。
好像滿架的薔薇花都轟轟烈烈地鬧開,那樣地聲勢浩大,讓人根本無法忽視的歡喜喧天。
沈懿凝神看向沈清徽的唇,薄薄的水色浮在姣好的唇上,濕潤軟紅,仿佛在待人采擷。
她的眼裡泛起些微困惑,她的神經止不住地顫栗。
沈清徽觸到沈懿深含探究,暗藏不明情緒的目光,輕微一怔,她恍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該和沈懿好好談談,關於“相愛”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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