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徽瞧著沈懿,眼神專注而溫柔:“阿懿。”
室內的光線落在女人的肩背上,凝結薄雪的白與冷,她的語氣卻是低柔的,讓人止不住下陷:“她們相愛,感情美好,依偎、擁抱。親吻、纏綿,這些都是戀人間用來表達彼此愛意的方式。”
“倘若有一天。”她聲音一頓,白潤的指尖撫上沈懿的淚痣:“倘若有一天,你和愛的人在一起,你也會和她做出這些事情。”
甚至更過分更癡纏,更讓人臉紅心跳、非禮勿視。
沈懿歪頭,她軟軟問:“那我們可以成為戀人嗎?”
沈清徽眼底劃過明顯的錯愕,過快跳動的心臟一下又一下撞擊在胸口,導致她感覺到些許的痛意。
她立即自我反省,是否在過去的日子裡,在無數個不經意的瞬間,向沈懿傳遞過什麽錯誤信號,才讓她問出這樣曖昧的話。
細細思索後,沈清徽松口氣,所幸沒有,她們相處的模式健康、良好,從未有過不合宜的時刻。
她心神稍定,再次看回沈懿,女孩的神情純良無害,仿佛剛才那個問題,和過往無數次聽她念完睡前故事後,偶爾說出口的童真話一般,只是單純的聯想與疑惑。
“阿懿。”沈清徽盡力去組織合適的措辭,不去誤導,也不去欺瞞:“如果我們相愛的話,當然可以成為戀人。”
未來充滿太多的未知與可能,她不會刻意控制她和沈懿感情的走向,更無法替沈懿去預測她的人生。
沈清徽將自己的額頭,抵在沈懿的前額,美背上的凰展翅欲飛,“相愛永遠是兩個人的事,缺少任意一方參與都不作數。”
她歎息:“阿懿,你明白嗎?”
沈懿似懂非懂,長睫撲閃,兩星漂亮的眸子潤著水意。
沈清徽心裡軟了軟,她想道,沈懿不明白也沒關系,她絕對不會讓沈懿受到半分傷害。
無論沈懿未來的愛人,是旁的人還是她。
若是她……
想到這個可能,沈清徽擁住沈懿,神色冷靜而矜持,她嚴謹地推演了一遍這種情況,最後,她無聲地勾起唇角。
她們應該會很相愛。
不,是一定會很相愛。
“清徽,成年快樂。”
第33章 家長
33、家長
洗完澡後,沈清徽沒有在臥室裡看到沈懿,她倒不著急找人,而是坐在梳妝台前吹半濕的頭髮。
電吹風“嗚嗚”作響,卸掉妝容後的女子收斂周身的冷清,她倦意稍顯,眉宇柔和。
“哢噠。”沈懿在電吹風聲音的掩護下,打開房門從外邊貓著腰進來。她從沈清徽的身後小心地走過,隨後悄聲地藏進被子裡。
沈清徽吹了會兒頭髮,依舊沒等到沈懿回來,她放下電吹風,準備去找沈懿,只是她剛轉頭就發現床上有點不對勁。沈清徽走過去一看,沈懿捏緊被子的邊角,從背後露出小半張臉。
“阿懿?”沈清徽失笑,她問:“剛才躲去哪了?”
“嗯……”沈懿欲言又止。
沈清徽便要掀開一邊的被子上/床,沈懿卻一把將被子拉走,沈清徽手裡頓時落了個空,她詫異地揚一下眉,微微睜大鳳眸,顯出幾分孩子氣的困惑。
她坐到床邊,語調微挑:“阿懿?”
沈懿背上冒出一層薄汗,她撒嬌道:“你閉一下眼睛。”
沈清徽隱約猜測到她要做什麽,可她沒有動作,直直盯著沈懿看,等到女孩穩不住臉上的焦急,額角的汗都把發打濕後,她才順從地闔上眼睛。
沈懿語氣雀躍而緊張:“把手伸出來。”
沈清徽伸出兩隻手,她手心朝上,其中掌紋交錯,似極她與沈懿相互織纏的人生軌跡。
一本畫冊隨即被放在她的手心。
三年前的某天晚上,沈懿根據自己的理解,嘗試在夏花間某幅遺作基礎上進行再創作,這幅處/女作讓沈清徽看到她的藝術天分。
沈清徽鄭重地征詢過沈懿的意見,是否有意向在這個領域進一步深造。
沈懿暫時選擇拒絕,她興趣寬泛,尚且無意將這項天賦技能發展為終身事業。
一些半隱退的畫家給沈清徽的建議,同樣是不希望沈懿和大多數從小展露出藝術天賦的孩子一樣,進行系統化的藝術學習,接受學院派的理論熏陶。
有的人天生具有“靈性”,更適合無拘無束、野生野長。
沈清徽給沈懿提供了向各畫派的畫師交流與學習的機會,從未限制過她的選擇。
或許和成長與教育環境有關,沈懿不僅會以現實生活裡發生的故事為畫的主題,她同時創作出大量以華夏上古神話與民間傳說中,描繪過的萬事萬物為靈感源頭的作品。
她的畫風既細膩寫實,又具有水墨式的寫意。
沈清徽緩緩睜眼,細白的指搭在自製畫冊上,她凝視封面上手寫的《懿生》二字,正下方是一行小字:“懿生為你而生。——沈懿”。
沈懿躲在被子後邊,濃黑的睫毛一眨一眨,臉上的期待顯而易見。
沈清徽垂眸,她翻開封面。
第一張是她們的初見,沈清徽宛若神明,她走到滿身狼狽的小姑娘面前,彎腰問道:“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這是她們一生羈絆的開始。
第二張是小姑娘第一次走進“鯨生”,沈清徽在這裡為她取名:沈懿。她的名姓,寄托沈清徽所有的祝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