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徽一默,少女總有借口,做事這麽細致的人,怎麽可能做不好一件小事。
許久沒得到回復,沈懿略低頭,黑發掩下一段修長玉頸,她纖眉微蹙,紅唇微抿,流露出幾分無措的難過來。
“十八歲。”不久,女人似有歎息,她柔下聲:“我幫你量到十八歲。”
沈懿到十八歲時,身形差不多可以固定下來了。
睡衣剝落,少女纖肩凝白,姣好的胸型似堆在山巔的雪,她低下烏眸,一抹紅潤從脖頸延入耳尖,整個人如一支欲燃的青花。
沈清徽虛虛地摟住她,拿著軟尺的手從後繞到前,軟尺有些涼,貼在未著寸縷的肌膚上,引得沈懿輕微一顫。
沈清徽神色如常,她仔細地測量沈懿的身體,仿佛也在測量沈懿的心意。
沈懿的背挺地更直,她強忍心裡翻湧的羞意,抬頭去看沈清徽的眼睛。
沈清徽的鳳眸很漂亮,燈光落過睫毛,在眼下暈開淡淡的陰影。
女人神情專注,眼底情緒乾淨坦蕩,看不出絲毫欲/望。
沈懿舔一下上齒,心裡泛起極淡的失落感。
人間千萬種情愛,惑於色相,淪於欲/念。若無欲在,愛也如一葉浮舟,尋不到岸。
沈清徽不愛她,即使是在這樣的情境下,也始終能保持清醒。只有她的心,為一個人起起跌跌。
“好了。”不過須臾,沈清徽收起軟尺。
她用指尖抵在軟尺上的某個數值,低頭細看。
忽然,她開口道:“阿懿,你……”
少女猜到她要說什麽,急急地傾身過去,掩住女人的紅唇。
沈清徽一個不防,兩人一齊跌坐到床上。沈懿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按住她的肩膀,眼角泛開細軟的薄紅。
“不要說。”沈懿羞得不行,眼裡的柔意濕得可以掐出水。
沈清徽無辜地眨一下眼睫,突然,她往後仰腰,藏在發間的耳微紅。
她和沈懿之間的距離太近,近到她差點吻上少女的一方柔軟。
方才測量尺寸時,沈清徽還沒有什麽感覺,現在換成這個姿勢,她的心裡徒生幾分異樣。
沈懿真的長大了,兩人距離過近,便會生出幾分曖昧感。
臥室內的溫度似乎燥熱起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氤氳,將兩人的思緒勾纏在一起。
沈懿一時也停了動作,半坐在她懷裡,眼中的春意如潮。
忽地,她呼吸一滯,沈清徽稍微向前,將一條薄被披在她身上。
沈清徽將沈懿裸白的上身藏進被子裡,然後寵溺地彈彈她的腦門:“也不知道把衣服穿上,小心著涼。”
沈懿摟緊被子,甜甜地笑了起來。
“阿懿,想什麽呢?”沈漫喚回走神的沈懿。
沈懿回神,對她乖巧一笑:“沒什麽。”
沈漫也沒多想,拉著沈燦去換內衣。
半個小時後,沈燦拎著印有品牌logo的購物袋,滿臉緋紅地跟在沈漫和沈懿身後。
買完大包小包的衣服,她們便去逛商城附近的文化街。
“我們去裡面看看。”忽然,沈漫眼前一亮,她拉著沈懿走進一家名叫“結愛”的店。
“歡迎光臨。”坐在沙發裡的店主懶懶抬起一眼,她對三位女生說:“你們隨便看看。”
說完,店主低下頭,繼續編手裡的如意結。靈活的手指穿插在紅繩之間,一個小巧的如意結改編成的掛飾,被她編好放在一邊。
店裡是各式各樣改編後的手工結,有的墜以玉或木為裝飾,客人們都很年輕,沒人招待反而自在。
“這個好看,阿燦,你過來。”沈漫和沈懿停在某個類型的繩結面前,她招呼沈燦上前。
“怎麽了?”沈燦溫聲問。
沈漫取下其中一條用結環成的手繩,牽起沈燦的手,比量她的腕部,女生滿意地說:“好看。”
“你拿著,等下付款。”沈漫給自己也挑了一條手繩,塞到沈燦手中。
沈燦咬唇,鬧了個大紅臉,她似乎想要說什麽,最終又什麽也沒說。
掛這款手繩的鉤子上端是一個小型木牌,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同心結。
“除是結同心,同心最長久。”
之後沈漫還挑了些別的東西,沈懿倒是什麽都沒買。
“燦燦會多想。”在沈燦結帳時,沈懿突然開口,看著沈漫的眼睛黝黑溫潤。
她是指沈漫要和沈燦一起戴相思結的事,沈漫才不會不明白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麽。
“讓她想,能想出來原因才好。”知道沈懿的意思,沈漫哼一聲,半埋怨半嬌嗔:“她就是個呆子。”
沈漫對沈燦的喜歡,只有沈燦不知道,就像沈懿對沈清徽的喜歡一樣。
不對,她們不一樣,每個人的喜歡都是獨一無二的喜歡。
“燦燦不呆。”沈懿失笑,她慢條斯理道:“她很在乎你。”
“我不僅要她在乎,我更要她喜歡我。”沈漫的語氣仿佛勝券在握,蘊藏的感情直白熱烈:“反正她只能喜歡我。”
沈懿朝她身後遞了一眼,笑意越發深了:“那祝你早日如願。”
沈燦有些局促地站在後邊,耳根紅地厲害,她分明是什麽都聽到了。
其實她……她對沈漫也是喜歡的,有情人之間最喜兩心同。
只是她不敢肖想,自己也能得到同樣的喜歡。幼年時期的自卑感,如同附在她耳後那道深刻入骨的傷,無論經歷過多少次手術,依舊留下極淡的疤痕,和她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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