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知的危險中,冷靜是必要的,越慌張死得就越快。
第9章 寒露援護
我在光束掩護下來到一塊巨大岩石後面小心張望,前方有一隻奇形怪狀的生物正在幽魂群裡大快朵頤。生物長著羊一樣的腦袋和虎一樣的利齒,頭頂的黑色犄角螺旋扭曲,手腳極長看起來像是哺乳動物長了蜘蛛腳。這醜陋可怖的生物,也許就是神話中的惡魔形象來源。我想了好一會兒確認我的記憶裡沒有這種東西存在過,應該是深山裡特有的物種。
確認安全之後,我輕輕撫摸左手腕的手鏈,讓光束退去。
也許是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幽魂們紛紛向我這邊衝過來。我不知道它們是想要我擊敗凶獸挽救它們還是單純想要從我這個方向逃跑,如果凶獸追過來對我可是非常不妙的情況。
怪物揮起利爪就將幾個幽魂攔腰截斷,被斬斷的幽魂快速變得透明,怪物則以更快速度把還在掙扎的魂靈丟進嘴裡,嚼得幾米都是亮晶晶的光屑。在地上眾多逐漸消失的靈體中,我看到了一個靠在岩石上捂著腹部的女人。
是那個剛剛進村的女人。
她以為是來這裡見戀人的家長,在這裡度過一個美好的假期,安享鄉村的靜謐。
她絕不會想到自己會被怪物襲擊,死在陌生的鄉村。
我想救她。
哪怕知道她已經死定了,我也想救她。怪獸以魂魄為食,放任不管她一定會在短時間內死掉,然後魂魄也被怪獸吞噬,連重入輪回的機會都沒有。我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在眼前,即便我沒有戰鬥力也要想辦法拯救這個至少現在還活著的人。
如果我可以引開怪獸,借助厲鬼的力量將其殲滅自然是最好的情況了。把它引到村子裡有鬼嬰收拾它,引到湖邊有翠翠可以對付它,實在不行我這邊還有一個明確的鬼王寒露。等一等,寒露不算是我這邊的吧?我們達成了某種協議,她放我體驗生活,不代表她願意幫我打架。
我撿起一塊石頭就扔過去,石頭精確打在怪物頭上,它抬起頭來,於是我看見一雙猩紅的眼睛。
怪物一巴掌打碎幾個幽魂就向我撲過來,我躲開它的第一次攻擊,轉身就朝著水的方向跑過去。
如果在水邊作戰,我讓翠翠出來,至少能撐一撐。
我還真是極端冒險主義,本來是想好好躲著避開這個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家夥,結果一看到有生人即將死亡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我要是死在這裡會有人為我難過嗎,我好像都沒有親人朋友吧,記憶裡的朋友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甚至這個人是否存在過我都表示深刻的懷疑,很有可能我一直都活在巨大的謊言編制而成的網裡。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了拯救無辜的人而死去,這個結局也不算太壞。
怪獸體型巨大,腿也很長,直線上我一定是跑不贏它的,那麽就要利用地形來擺脫它。
我是這麽想的,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太高估自己的身體素質,太低估怪物的行動能力。它龐大的身體有令人驚訝的敏捷性,我跑不了幾步就被它縱身一躍攔在前面,在我還發懵的一秒裡它揮起蜘蛛般的上臂給了我一巴掌,巨大的爪子拍在我的腰上,把我整個身體拍飛出去好遠,在地上滾了幾圈。
我試著支撐地面站起來,卻悲哀地發現我可能站不起來了。
疼。
從被打到的腰上傳來巨大的疼痛,我眼前一片幽暗,身體在劇痛之下蜷縮在一起,大腦清晰地知道應該起來逃跑,身體卻無法執行意志。
這個時候我應該哭的。面對這樣的絕境,遭受這樣的疼痛,女孩子是應該哭的,但我還是盡力維持笑容,就算要死起碼讓我有尊嚴的死去。
怪物用巨爪握在我的腰上,我的身體還在陣陣抽搐做不出任何有效動作,只能被它抓著送到那張長滿鋸齒狀利齒的大嘴前。我已經放棄治療閉眼等死時左手的手腕上傳來溫暖的感覺,而心臟處也在同時傳出可怕的熱感。
“離絕境遠著呢,有我在沒事的。”
突然之間身體完全失控。
我抓住怪物的一根手指,毫不費力把它折斷。不是骨折的那種折斷而是近乎於瘋狂的扯掉了怪物的一根手指。
在怪物疼痛吼叫時,我的頭髮驟然延伸,無窮無盡的黑發化為利劍貫穿怪物的大嘴。
“你……怎麽可能……“
我這才看到在怪物的腹部,有一張人臉。
“你是誰?”
“你不配知道。”
無邊的黑發吞沒了怪物的身體,把它像是蠶蛹一樣包裹住,我分明聽到那張人臉的慘叫,但隻持續了半秒鍾就已結束。
血雨紛飛,黑發在我周圍形成壁壘,沒有一滴肮髒的血碰觸到我。
從怪物體內炸出一顆閃閃發光的東西,但此刻我沒有力量去查看了。
“感謝露姐姐在危急關頭的幫助,下次用我的身體坐作戰提前說一聲……”我再次倒下去看著所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幽魂們,“沒事啦,都走吧,投胎去吧……不用擔心我,我連這個怪物都能乾掉……”
眼前的景色發生變化,出現一所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學校。我敢發誓我的記憶中沒有這學校的任何一點殘片,但它還是這麽清晰地投射於我的腦海中。我知道此時我應該是身體遭受重創昏迷的狀態,也知道這大概是我死前的記憶,可是不知為什麽在這學校裡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心感,就好像我曾在這學校生活多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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