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手機訂票APP想要訂一張明天的機票,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對,於是先點了一個外賣,把信封裝進小挎包裡。我需要更多的時間去對送信的地點進行最低限度的調查,王鵬說送信期間鬼物不能傷害我,在此之外我還要對沿途的人有一點點了解,別到時候鬼物友好我卻被生人害了。
等一等,為什麽我會有一個小挎包?盲人怎麽可能會有這樣不實用的包包?
捏著這個銀色的小挎包左看右看,這是完全陌生的感覺,我的記憶之中並沒有這個好看的包包的存在痕跡。它和房間裡的其他物品不一樣,屋子裡的東西我看的時候會感覺奇怪,當我閉上眼睛時就會覺得和以前一樣沒什麽區別,而這個包是我哪怕閉上眼睛都很不和諧的存在。
算了算了,不管了,先去洗澡。
作為一個曾經的盲人,我總覺得自己的居所不正常,感覺不是給獨居盲女住的,但我記得我已經失明很久了,在我失明期間並沒有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當我閉上眼睛時一切都沒有改變,還是我熟悉的世界,但是我一睜開眼睛,就會對身邊的時間產生強烈的不適應感。
就好像,一切都是精心編排出來的劇本。
花灑的熱水突然變冷。
我猛然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一片漆黑,但不只是水,整個浴室的氣溫都在快速降低。
背後有人在站著,冷意就是從那人身上傳來。
當然,也許不是人。
一雙冰涼的手自背後掐住我的脖子。他的力氣很大,把我從地上舉起來,我的喉嚨火辣辣的疼,努力掙扎向後踢打他冰冷的身體,但沒有任何作用。
發不出聲音,逃不掉,只能絕望進行徒勞地掙扎。
就在我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時候,那雙手松開了我。
溫柔冰涼的手輕輕撫摸我的脖子,我看不見她,但我知道她是誰。
那個引導我逃出去,但是不知為何想要讓我進入鬼客棧的女鬼。
強大殘暴的女鬼。
“露……姐姐?”
溫柔的女聲應道:“是我。你不該接過那封信的。”
我倒在她的懷裡大口喘息:“怎麽說?那個男人……男鬼跟我說接過信你就不會傷害我。”
“接過那封信就意味著成為郵差,不斷為鬼怪傳遞書信和媒介。郵差沒有拒絕的權利,無論是強大的鬼還是弱小的鬼,無論他們要送什麽,你都必須接受。嗯,原來你當郵差是為了防我?剛才那個鬼是紅門客棧派來的,我是救了你的恩……鬼。別忘了你可是對我許下諾言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的,我給你新的眼睛,你卻不願意做我的晚餐了,真是個壞孩子。”
我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閉了眼在她懷裡偷偷呼吸她玫瑰一樣的芬芳氣息,繞開了當郵差防范她的話題:“感謝露姐姐給我新的眼睛……等一等露姐姐,你說的是給我新的眼睛而不是讓我恢復視力這是什麽意思?給我換了眼睛嗎?”
“也不算換了眼睛。”看不見的女人淺笑道,“我只是給不乖的孩子被詛咒的眼睛灌輸我的力量並且封鎖了原有的陰氣,我比那個鬼物更強所以可以讓你看到這世界。幽冥信使可以說是一個高危職業,這個工作會讓你每天和幽靈接觸,即便是有送信期間不受靈體攻擊的絕對限制也是相當危險的。我再給你說一下,所謂的送信期間安全保證不是說你接到信的那一刻就安全了,而是你帶著信前往目的地的那一刻才算是進入了信使的身份,獲得免疫靈體攻擊的權限以便把信息盡快送到。”
“這樣啊……”我眨了眨眼睛,輕輕摸著自己仍疼痛的脖子,“那我……為了自身安全,故意拖延時間就是不給送到呢?”
女聲遲疑了一下回道:“應該沒什麽懲罰,畢竟郵差很少幾乎沒人做。不過我再提醒你一下,你的任務是從拿著信出發開始算,在送到算結束,這期間鬼物不能傷你,當你送完信就算任務結束,鬼怪重新獲得攻擊你的權利。如果我想的話,你現在不是信使身份,我是可以把你吃掉的,這會兒剛洗過味道很不錯……”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寒露的唇在我的後頸上輕輕觸碰,我的臉微微紅了,躺在她懷裡不做抵抗:“按照協議我的視力恢復了,也確實該兌現不惜付出一切的承諾。可是我好不容易恢復了視力,還沒有過上幾天好日子,露姐姐可以寬限一些時日,讓我體驗一下神奇的幽冥信使工作嗎?”
“為什麽你會用撒嬌的語氣跟一個鬼王講條件……還是說,你是想要故意拖延時間不完成來獲得庇護嗎。沒關系,想去做信使,那,便去做吧。”
她的手臂在我腰上收攏,我的後頸有輕微的痛感,但我沒有害怕,我知道她已經接受了我的提議。不,倒不如說,她一開始就沒有直接吃掉我的打算。她會阻止我進入紅門客棧,消滅紅門客棧派來的幽靈刺客,不管她如何組織語言,在保護我這項實際操作上她可是一點不含糊。
即便是她不說,我也知道。
我對她的價值很大,絕不是一頓飯那麽簡單。
我拍手:“那我就去多接幾個任務,一個任務完成立刻進入下一個任務,這樣也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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