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
薑帛解開自己身上惹滿風塵的披風,在半空中轉了個優美的弧線,最後落在女人身上,將‘公主’嚴絲合縫地包裹了起來。
緊接著薑帛單膝跪在‘公主’身前。
然後就聽見她的聲音:“公主,屬下接駕來遲。”
青雨垂眸看了她一眼,轉過身,望著身後森林中熊熊燃燒的烈火。
火光在她漆黑的眸子裡躍動。
玉山都燒成這樣了啊。
頭頂遲遲沒有回答,薑帛跪在地上,心道怎麽還不讓她起身,就算不感動得涕泗橫流,也該感念她不顧危險往火海裡衝吧。
但想著初次見面,要沉得住氣才行,於是又加了句:“薑帛恭迎公主回朝。”
青雨將披風往領口攏了攏,半晌才悠悠道:“如果讓我知道火是你放的——”
薑帛唰一下抬起頭,無辜的大眼對上青雨那雙深沉的眸子:“??”
青雨聲音平穩,像死水般毫無起伏,但卻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壓:“就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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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雨初降
被我的真誠打動了吧。.
“聽說公主第一次見你,就說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哈哈哈——”
震天的笑聲在侯府的飯廳裡回蕩,霖夫人簡直連粥都含不住了,被薑帛瞪了一眼,才悻悻收斂笑容,欲蓋彌彰地咳嗽了聲,對薑侯爺道:“我說侯爺你也是,既然在場,怎麽不替帛兒解釋一二呢?”
薑子期放下筷子,“這叫為夫如何解釋,公主根本不理會旁人,統共就隻跟薑帛說過那一句話。”
霖夫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我聽說此次護送公主回朝的隊伍全死了,公主又十多年沒回宮,你們怎麽確定接回來的就一定是公主呢?獨獨她一個人從火裡逃出來,你們就不懷疑她的身份?”
薑帛正悶頭喝粥,聞言悶聲插了句:“她手裡拿著刻有青鳥圖紋的玉佩。”
那是一國公主的信物,做不得假。當時薑帛便是通過玉佩認出來的。
霖夫人:“可是玉佩——”
薑子期知道霖夫人想問什麽,還不待她說完就連忙解釋道:“夫人是沒見到那位公主,若是見到了就不會有這種懷疑。安平公主與先皇后長得像極了,眉眼與陛下也像,那氣質可非尋常人家可比。”
說完他看了看含著粥沒咽下去的薑帛,“即便是咱侯府養出來的姑娘,與之相比亦遜色非常。”
突然,清亮的陶瓷碰撞聲——
薑帛將杓子往碗裡一扔,“我就是不服氣,人是我接的,衣服是我披的。那麽多人,就我一個差點兒衝進山火裡救她。
雖說最後沒有衝進去吧,但那是因為——唉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此赤膽。這般衷心,她怎麽可以懷疑是我放火燒了玉山?我有什麽動機燒玉山?!”
霖夫人見狀,安慰道:“公主剛死裡逃生,見誰都覺得可疑,你要諒解,她身邊熟悉的人全死了,沒有人可以相信,說這樣的話可能只是想震懾你,沒有別的意思。”
薑子期卻被薑帛的話提醒了什麽,皺著眉道:“說到‘動機’,夫人,你是當今陛下的親妹妹,乃當朝長公主。若是公主無法順利登基,而其他皇子公主又接連遭遇意外,皇位順位最終可就落到你這兒。如此說來,咱侯府也是有動機截殺公主的。”
霖夫人聞之色變,“皇兄可有七個孩子呐,即便公主遇襲,還有六個,哪一個的手段不比你我高明?況且,我只要侯府平安,從來不想那等虛無縹緲之事。
再者說,登基稱帝可不見得是好事,宮裡的生活束縛得很,那樣的日子我過了十八年,好容易嫁給侯爺你,才得解脫。”
薑帛愣了愣,“母親,這話您以前可從未說過。”
霖夫人:“以前自然是不能說的,你從一出生就注定要入宮當帝衛。若是早早告訴你宮廷生活枯燥無味,你豈不是日日都似等待受刑罰般痛苦?但如今你馬上就要入宮——”
“不是。”薑帛琢磨著什麽似的,“母親你從來沒告訴我,原來您也有資格繼承皇位,如此說來,我豈非也有順位資格?那要是,哎喲——”
腦袋被薑子期當空拂過一下,“真是無法無天,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好了,這早飯估計你也吃不下,回房去換件輕便衣服,待會兒隨我入宮。”
“我吃得下——”
“今日比試大會要選出帝衛首領,有本事你就當上這個首領,讓公主信任你,不準再提皇位之事。即便你有順位資格也不許提,真是活膩了,怪不得公主說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薑帛:“……”
薑侯爺喝下最後一口粥,提起袍子走了。
青雨再次見到薑帛,就是在皇宮校場。
霖夫人引薑帛來參見她。
雖說霖夫人貴為當朝長公主,但青雨此刻身份為帝儲,亦是未來女帝,故所有人見她都得行禮。
這一點無論是當青鳥還是當人,都沒有改變。不過她從來不想受凡人之拜,天道懲罰她也正是因為即使她在矜國有信徒無數。
但她從不履行神的職責,從不實現信徒之祈求,對此她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因為不是她自己要來當這個神的,就像此刻亦不是她要入宮來當女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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