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 上一秒薑帛還在怨憎青雨賜死自己, 下一秒看到青雨離開自己時,薑帛心裡又感到空落落的,而且聽到青雨不讓她再入宮來的時候,她居然會下意識因為無法再見到眼前這個人而覺得悲傷。
越來越奇怪了,她是不是被下了蠱了?
還是說在薑帛失去的記憶裡,她們之間發生過某些特殊的事情?
薑帛猶豫地從地上爬起來,目光始終盯在青雨身上,看了眼地上青雨給她的瓶子,薑帛咬了咬牙,將其拾起來,揣進懷裡,對青雨說:“謝安平殿下賜藥,我還會再入宮來的。”
青雨沒有抬頭,卻淡然道:“安平不是我的名字。”
“嗯?”薑帛疑問。
青雨筆尖在扇面上勾勒出雨滴的形狀,聲音輕輕道:“我叫青雨,青色的青,風雨的雨。”
“青雨……”
薑帛低聲將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盡管記憶裡沒有印象。
但嘴巴卻似乎很熟悉這兩個字的發音,她以前應該經常叫這個名字,薑帛忍不住又看了青雨一眼。
然而青雨卻沒再理她,再呆下去沒有意思,薑帛遂默默推門走了。
離開的時候,門關上的瞬間,薑帛聽見殿內傳來一聲極弱的歎息。
薑帛站定片刻,良久才在心裡有了一個非常確定的念頭——
她與殿下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
“發生過什麽?”李宴然正在房裡看書,突然被薑帛這麽衝進來打斷,“你指的是哪方面?”
“就我總感覺殿下看我的眼神不太對。”薑帛說。
“誰讓你單單隻把她忘記了,”李宴然又繼續看書,“她對你挺好的。”
“挺好的?”薑帛摸著懷裡那個青雨給她的瓶子,陷入沉思。
李宴然從書頁間瞄了她一眼,“你來找我,不會就是問這件事吧?”
薑帛回過神:“不是,我來是想問你,你知不知道殿下她每天上完朝以後都去了何處?怎麽我在宮裡好像很難遇到她?”
李宴然想了想,“我也奇怪呢,殿下以前幾乎從不離開梧桐殿,最近卻時常自己走,還不讓我們跟著,她能去哪兒呢?”
薑帛:“你父親沒告訴過你嗎?”
“我父親?”李宴然疑惑,“先前殿下沒登基時,他總說殿下定會給矜國帶來巨大的災難。如今殿下成了女帝,卻反而沒怎麽聽他這麽說過,我還總見他單獨與殿下在一起,不知他什麽意思。”
“災難?什麽災難?”薑帛詫異。
和失憶的人聊天是很麻煩的,任何她不記得的事情都能延伸出更多她失去的記憶,這幾天李宴然就深受其害,解釋來解釋去都好像在講不相關的人的故事,當事人卻反而什麽都想不起來。
李宴然瞥向薑帛那張好奇的臉,說:“其實這之前的事情你忘了就忘了,何必一定要想起來呢?”
薑帛:“腦子裡總是突然冒出一個很奇怪的念頭,我想知道為什麽。”
李宴然思考道:“或許那是你在失憶前最深刻的念頭,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薑帛原地陷入沉默。
最近她腦子裡時不時就會蹦出那四個字,‘我喜歡你’,幾乎如同咒語般縈繞在她腦子裡,按照宴然這麽說的話。
難道她在失憶前最深刻不想忘記的事是她喜歡某個人嗎?
她長這麽大好像還沒喜歡過誰呢。
“我喜歡誰呢?”薑帛喃喃自語道。
李宴然帶著琢磨的意味看著薑帛:“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
薑帛:“啊?”
李宴然放下書:“你所謂的失憶,其實也就只是忘了一個人而已,現在你不記得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答案不是顯而易見麽?”
光鏡消失後,青雨沉默無語地盯著面前的李丞相,李丞相意味深長地收回視線,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他好像還點了點頭。
“看來薑老太君還是將她孫女想得太天真了,”李丞相陰陽怪氣道,“殊不知她孫女早已跳脫世俗禁錮,還是我們這幫老人見的世面太少啊。”
青雨冷冷瞥了他一眼。
李丞相笑得不懷好意:“都是臣女兒的錯,輕輕松松就點出整件事的關鍵,太過聰慧,隨我。”
青雨想殺人的眼神已經藏不住了,“不要再說了,我會打你。”
李丞相斂回笑容:“臣就說薑帛怎麽摔個腦袋能把自己摔失憶了,原來是殿下您故意讓她失憶的,不過有件事臣想不明白。
難道單單因為薑帛對您產生了旖旎心思,您就讓她將您忘了?是不是薑帛不小心知道了您的什麽秘密……”
青雨冷眼打住他的話語:“我說過,不要總想著試探我,我的事情你不必完全了解。”
“好吧。”李丞相暫不勉強,“您不想說就不說,但是您特意讓臣過來陪您看這一幕,是何意呢?”
“我需要你幫我查一件事。”
“噢?”
“我需要知道薑帛如何得知我與青鳥的關系。”
“木先生告訴她的?”
青雨:“他沒有。”
李丞相聳眉,“如此篤定?”
青雨冷冷道:“我搜查過他的記憶。”
李丞相有些意外,沒想到她居然真的看重這件事。
“既然您能搜查木先生的記憶,當時何不直接搜查薑帛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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