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謝了開車師傅,看時間還早,又拜托師傅送柳絮回家。而後一個人踏入家裡院子的大門。褚家院子很大,雇傭的有長住傭人,而且房子外圍也是有保安的,所以平時不會鎖門。
她剛打開院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摩托車爆炸的馬達聲,緊接著就是緊急刹車的刺耳製動聲。劃破這片郊區安靜和諧的氛圍。
國外三年早就把褚南清的好奇心和熱情磨滅,所以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看過去,徑直就往院內走。
但身後的人卻不打算放行,“朋友,請問這裡是平花苑10號麽?”
那聲音非常悅耳,帶著微啞,格外有魅力。褚南清頭一回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也能這麽性感,就轉頭看過去。
當視線對上對方的臉,褚南清手中的烤奶倏地掉在了地上。
呼吸一滯,整個人想是被人扼住心臟,疼得喘不過氣。
“你……”
來人正從摩托上跨下來,把頭盔扣在車把上,見到褚南清面色慘白,呼吸急促,連忙上前幾步,“朋友,朋友你沒事吧?”
夏鳶:你有病。
褚南清:……
夏鳶:有病得吃藥。
褚南清:……
夏鳶:我就是藥。
褚南清:……滾。
第3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褚南清想後退幾步,卻邁不動步子,只知道怔怔地盯著她的臉。
直到對方走進,鼻息見充斥著對方身上陽光乾淨,混合著洗衣粉清香的味道,不是那股糾纏不清的冷香,才感覺自己好受了些。
“你是誰?”褚南清出聲才發現自己聲音有些啞。
“我叫夏鳶,”女人撓撓頭,看她呼吸平穩貌似沒事了,才後退一步,“是來幫忙修音的。”
夏鳶?不是她……
褚南清仔細認了認她的臉,發現確實長得極像。但夏鳶穿著夾克馬丁靴,一頭栗色大波浪高高束起,和記憶中穩重清冷烏黑長發的女人完全不同,除了那張臉,這根本就是兩個人。
……可能真的只是長得像吧。
“你是修音師?”褚南清啞著嗓子問道。
女人點頭,歪頭一笑,一臉爽朗燦爛的笑。
果然不是一個人,褚南清心裡松了口氣,那個人不會這麽天真無慮的笑。
但實在是太巧了,不僅長得如此相像,就連姓氏都一樣。
“進來吧,這裡就是平花苑10號,”褚南清指了指身旁的門牌號。
夏鳶從她身旁走進院裡時,褚南清還是沒忍住出聲道,“你長得,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夏鳶腳步一停,側頭挑眉看她。
褚南清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這麽說有點像是撩妹管用語。尷尬地別開眼當自己什麽都沒說。
但她移開眼,余光卻發現對方的視線還落在自己身上。
褚南清還在納悶,突然聽到對方開口,“不帶路麽?”
“啊?哦,哦……”
她連忙快走幾步,率先帶著夏鳶進了屋。
路過夏鳶的時候,鼻息間又聞到那股,陽光混著洗衣粉的清新味道。那味道不濃不淡,卻格外讓人輕松。褚南清突然就冷靜下來,甚至主動插話題化解剛才的尷尬。
“你這身打扮,總覺得應該是修吉他,不是修鋼琴。”
“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夏鳶衝她眨眨眼,褚南清第一次知道那人清麗秀美的古典美人臉,還能做出這麽元氣少女的表情,“因為我是第一次修鋼琴。”
褚南清,“……”
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回答。
夏鳶攤開手,“好吧,騙你的。”
褚南清,“……”
……果然是兩個人。
走到鋼琴邊,夏鳶眼睛都看直了,她忍不住率先上前,伸手輕輕摸著琴架,“施坦威限量鋼琴?”
褚南清沒想到她還挺識貨。
夏鳶擦擦手,將琴蓋掀開,先按下中音C,而後從最低音到最高音挨個試了試音。她只是輕輕一按,整個房間都貫徹著清脆靈動的琴聲,不愧是施坦威……
夏鳶心中稱讚,戀戀不舍地收回手,視線還落在琴鍵上,“你這琴…不用修音。”
褚南清抱著胳膊,歪頭看她,非常善解人意,“單憑按鍵聽不出來,你可以彈一曲試試音。”
夏鳶猛的回頭看她,眼睛亮亮的,“真的?”
“嗯。”
夏鳶立刻轉身,衝進旁邊的廁所,好好洗了洗手,然後擦乾手,坐在琴凳上。雙手上抬,緩緩落在琴鍵上。
褚南清靠著琴箱,不動聲色地觀察她。夏鳶坐姿非常標準,隻坐在琴凳的前三分之一處,上身前傾,腳步間距與肩同寬。手指微動,一串平滑細潤的連音就流動而出。
褚南清聽出來,那是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整首曲子聽起來就像乘坐著小舟在湖中順水飄蕩。整個人都隨著水面的波動左右輕搖,而且整首曲子聽起來不難,但細節之處非常多。左右交替重音節奏,需要極用心的練習才能摸到精髓。
而夏鳶彈出來的音色平穩流暢,不管是漸強還是漸弱,每個音都飽滿有力。前面的連音宛若水波蕩蕩,後面的斷奏強而不炸,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效果。
但那個人是完全不會彈鋼琴的。
到這裡,褚南清才算完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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