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還犯。”
小果兒如實回道,“小果兒很怕死,一直都很怕,可是那天,楚若為了救您不惜自己引開那群人,小果兒不想讓她的犧牲白費,她時常和我說,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所以,我,我便就做了,請少宮主責罰。”
南暮雪沉默一會,惹得殷琉璃段凝和阿月都想開口替小果兒求情了,卻聽對方道,“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這是個什麽情況,幾人面面相覷,小果兒疑惑而不確定的“啊”了一聲。
阿月及時的回神,提醒,“小果兒你還愣著做什麽,快謝謝少宮主。”
“啊,是,謝謝少宮主。”
“以後我若得空自會指點你,不過我不會再收徒了。”最後這句好像有點強加的意味,明明是說給別人聽,又好像是自言自語。
“是,弟子謹記。”
若兒,我答應你,你是我最後一個徒兒,我將小果兒帶在身邊,你與她那麽要好,若你知道,便高興了吧。
“山上現在什麽情況。”
“宮裡那邊倒是調了批弟子來,我也重新安排了人上去修葺,現在倒是亂糟糟的。”
“我想上去看看。”
“你身上有傷……”
“走吧。”
雲霧山。
南暮雪站在崖前,下面甚至被雲霧圍繞想再多看一些便也不能,你這家夥,那麽怕死怕高的一個人,是誰給你這莫大的勇氣跳下去的,楚若要是聽見,定會答她,是你。
“她,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段凝惋惜,“下去還需要時間,我已派弟子們加緊了。”
一甩長袖,“日夜著緊,若兒身上有百花蠱,一定要盡快找到她。”幸好,原來這家夥的擔心是對的,自己給了她一些能管一月的解藥,還有時間,可若是她在那下面無人問津,就那麽躺在那地上,不……不會!她痛苦的捂著頭,不會!若兒,你不會有事,我不會讓你有事!
阿月緊張的上前扶住南暮雪,“崖邊風大,您先過來吧。”
南暮雪攥緊了拳,“若兒的房間,燒毀程度如何。”
“倒也還算運氣好,那晚風向刮的是另一邊,再加上離源頭有一定距離,她住那一小片竟也沒怎麽損毀,你要去看看麽。”
“嗯。”
小果兒和阿月扶著對方走了,殷琉璃在後面歎氣,“雪兒她……唉,”
“先不說這麽高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即便下面有河流這些,她身上的百花蠱……”
“我聽雪兒說過,曾經給過楚若一些百花蠱的解藥,起碼半年……可就算解藥在身,沒人救她她又如何服藥。”
“噓,”段凝噤聲,看看遠走的南暮雪,將懷裡那個小錦囊拿了出來,臉上也更加難過起來,“這是我在崖邊往下一點點的崖壁上找到的,掛在了一堆草叢上,裡面裝的就是百花蠱的解藥。”
殷琉璃面色也不好看起來,“這麽說,楚若……”沒有解藥在身,楚若必死無疑。
“先別告訴雪兒了吧,她和楚若來分派這些時日是這麽些年來我從沒見到過的開心,盡管她極力掩飾著,我卻還是看得出來,還以為終於有一個人可以真正的陪著她,”
“是啊,在宮裡也是,楚若來了以後,雪兒整個人都變了,”殷琉璃不忍的別過頭去,“我本以為就算以後她們的路再難走,卻也沒想到會這麽突然這麽短暫。”
“我不忍心打破她的期望,”段凝忽然抱住對方,“琉璃,我好難過,替雪兒難過,我不想打破她美好的幻想,我好怕我和你有一天也會變得這樣。”
“不會的不會的,傻丫頭,別怕,”殷琉璃溫柔的安慰著懷裡的人,“我們不會這樣的,我會保護你,從小到大哪次不是我護著你,別擔心。”
段凝在她懷裡悶著,“嗯,雪兒那,還是不說吧,以後看看情況。”
“嗯。”
……
南暮雪站在房間的中央,這張親手被自己打的破碎掉的桌子還沒來得及收拾,仿佛一切都沒變過,好像還有那人的氣味,她環視著,腦子裡想著那家夥在這房裡的情景,喜歡到處亂翻,東西也不收拾,在夜晚聽見自己來的動靜會興奮的跳到門口擁住自己,南暮雪笑起來,若兒。
她走遍這屋子每一個角落,幻想著腦海裡的那人曾經在這裡都做過什麽,最後來到那一小方書桌前,小的可憐,上面也難得的很整潔,可笑自己從未注意過,上面只有一本詩集和一些宣紙,一筆一墨,執起那詩集,真就那麽簡潔,封面也就詩集二字,小果兒上前道,“這是楚若寫的,說是給您的。”
楚若在桌前奮筆疾書,“我給師傅寫的,雖然這些詩句不是我親自寫出來的,不過我師傅她老人家喜歡,我也沒啥特長,難得有她用得上的,反正也沒事乾,想起來就寫一點,等寫成一本了我就給她。”
在小果兒的描述下腦補出這一幕,她臉上不自覺掛了笑意,想不到竟為那天一句隨口的話,她竟真的為自己做了,翻開那詩集,那麽厚的一本書竟已經用了四分之三,“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她一直都知道,楚若不屬於這裡,起碼不屬於自己所認知范圍裡的地方,她總說她的家鄉很遠,遠到來了以後就再也回不去,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方,能有這樣的一個人,南暮雪甚至想,她會不會,已經回到家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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