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點火,造型師乾巴巴地啜了口,笑道:“對,趙哥就給了張照片,叫我看著辦。”
自詡眼光很準,哪料到這個藝人壓根不走甜妹風啊,真是可惜這張臉了。
“什麽照片啊,我瞧瞧。”施恆湊過去。
起了個大早,在兩顆腦袋中間玩手機的鍾迦呵欠連天地說:“音樂劇的後台照片,社長眼神不好讓我演公主,被迫營業的味道也很濃。”
她用的“也”,膝蓋中箭的化妝師忍俊不禁:“施恆,有點意思啊,比你之前帶的那個悶葫蘆有趣。”
說話直,帶刺也是冷幽默的軟刺,不話癆,但聊起天來也不會冷場,聲音好聽更是加分項。
化妝師口中的悶葫蘆是施恆之前帶的藝人,當初選秀高位出道,自視甚高卻混得越來越差,精神壓力太大,乾脆退圈了。
施恆因禍得福休息了一個多月,帶著妻女周遊歐洲,結果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假期沒了,臨時被公司分給鍾迦當經紀人。
倒霉,這是施恆的第一想法,任誰休假期間突然被喊來上班也很難心情好。
但來的路上施恆又想通了,興許正應了老祖宗說的禍福相依。
農斯卿名聲之響資歷之高,就算是青年導演中一騎絕塵的江晚姿也要尊稱一聲前輩。她以電影作品送出道的演員發展都很好,唯一翻了車還死了人的喬映秋純粹是自己太作,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的典型代表,不過再怎麽說,雙料影后的履歷也沒給伯樂丟人。
更何況鍾迦馬上要出演的這部電影意義重大,農斯卿對外宣稱這是自己導演生涯的最後一部作品,所以向來低調的她專程弄了個發布會。
施恆心想自己這次總該沾上點好運氣了吧。
“那怎麽著?”施恆是燕京人,京片兒很濃,“不然再試別的造型,來得及嗎?”
今天的陣仗有多大,從會場門口數不清的花籃中可見一斑,作為電影新人的初次亮相,鍾迦也知道自己最好不留遺憾做到驚豔,但時間實在是太緊了。
從她與農斯卿見面到答應出演,從農斯卿給她牽線聯系經紀公司到簽合約,再到開發布會,細細算來也不過一周左右的時間。
造型師將瓶瓶罐罐裝進工具包裡,他還得趕去別的地方,但跟施恆的交情確實很好,一下子有些為難。
鍾迦及時開口:“不用了,就這樣吧,應該也還好。”
她衝著鏡面露出了一個很少女的笑容,明媚又靈動。
施恆眼神微愣,腦海裡模模糊糊閃過一張人臉,與鍾迦有些相似,但停下來再去細想,卻沒了頭緒。
“哥,線上鬥地主加個好友啊。”鍾迦衝走到門邊的造型師晃了晃手機。
造型師笑著答應。
施恆:“那歲數都能當你叔了,還佔人便宜。”
“那你也是叔,施叔?”鍾迦關了鬥地主,跳到微信的聊天頁面,是個叫做“湊合”的四人小群。
她的手機運行有點卡,屏幕都快裂成了蜘蛛網,應該用了很久。
施恆注意到這些小細節,粗略地判斷對方家境可能很一般,也或者鍾迦本來就節儉。
“想怎麽叫怎麽叫,施叔施哥老施,反正這姓也叫不出什麽好聽的。”因為鍾迦沒有躲著的意思,施恆就往她的屏幕瞟了瞟,“你們這些00後不用縮寫就沒法聊天是嗎?”
鍾迦回消息的動作沒停,知道施恆說的是“那你見到xyn了嗎”這句。
她回復“沒有”,又對施恆說:“藝人是不是都會給手機貼防窺膜?”
話題轉變過快,施恆愣了一會兒才點頭:“最好這樣,現在粉絲的設備都太高端了,前陣子曝光的那對流量就是互相用對方的照片當背景,被認出來了。”
“我還小,還要為事業奮鬥努力賺錢,不會隨隨便便塌房的,你放心。”鍾迦又跳到網購頁面,給購物車裡的防窺膜下了單。
施恆又笑了,覺得這孩子真是有意思。不彎彎繞繞,直給,心裡想什麽就說什麽,有點淡淡的朋克風,但沒那麽有侵略性,相處起來很舒服。
“就一張膜,你還記帳呢?”施恆說著,又想起來一件事。
鍾迦的團隊群跟個草台班子差不多,大家估計也是渾渾噩噩的,群昵稱都沒改,施恆發出那句“助理冒個泡”才發現自己的名字還是中年味兒很衝的“寧靜致遠”。
施恆一邊改昵稱一邊翻群成員,嘀咕:“‘梅川庫子’是誰?”
鍾迦翻了個白眼,覺得這種本來很好玩的名字被人當面叫出來別有一番社死的味道,她舉手:“是我。”
被骨子裡還是個大清余孽的施恆吐槽:“小姑娘取的什麽破名字。”
群裡有個頂著“喝茶”表情的人也吭聲了:我我我,施哥,助理是我,不好意思啊,通知太突然,我相親去了,明天保證到位。
施恆臉色沉了下來,好像對這個叫做阿茶的不太滿意,鍾迦:“怎麽了?”
“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也是聽說的,之前照顧藝人不太周到,停職了一段時間。”施恆歎了口氣,“回頭我給公司說說,重新給你找一個。”
鍾迦還蠻善解人意:“不用,先用著吧,現在找工作也不容易。”
她笑道:“我自理能力很強的,也不是很需要被人照顧。”
施恆不太相信,他又不是沒有差不多歲數的親戚,無論男孩女孩都被家長慣得跟個廢物似的,飯都不會煮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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