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鍾迦這麽說,施恆也就隨她的意思了。
過不多久,工作人員敲門:“小鍾,妝化好了嗎?這邊需要你過來對一下流程。”
“好,這就來。”鍾迦答應得很爽快。
施恆不放心她一個人,也要跟著過去。
化妝間的門關上,過道人來人往,路過農斯卿的休息室,裡面像是正在做專訪,女記者的聲音與農斯卿的聲音對比很強烈,年齡上的區別很容易聽出來。
“對了,另一個主演是誰?”不是施恆的工作沒做到位,而是這部電影的保密級別太高,他問老板,老板也知之甚少,隻說是同性電影。
同性婚姻的法案還在修訂,但頒布也就這一兩年的功夫。順應時事,類型片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備案列表裡十個有九個都是。施恆更覺得奇怪了,這又不是政治任務,農斯卿最不喜歡的就是無頭蒼蠅似的跟風,這次的告別之作為什麽選了個她以前導演過的題材?
鍾迦的率性也體現在她的步伐上,邁得很大,頻率也很快,施恆都有點跟不上。
這個時候腳步卻明顯頓了頓,她說:“謝迎年。”
施恆被這三個字砸蒙圈了,大得能塞進雞蛋的嘴裡臥槽了好幾聲。
倒霉個屁,他這次簡直是賺大發了!
第2章 同手同腳
謝迎年光鮮亮麗的履歷,施恆倒背如流。
快餐造星的年代,影視劇的受眾變廣變雜,產出翻倍,卻伴隨著審美下沉,被媒體譽為正在締造傳奇的人沒幾個,謝迎年正好是其中之一。
十八歲的時候被農斯卿相中,與當時已貴為金桔獎影后的喬映秋合作電影《蘆洲月》,對戲毫不遜色,甚至有對方沒有的靈氣,在處女作裡就展現出了驚人的表演天賦。
《蘆洲月》從台前的演員到幕後的班底,是當年三金電影節的常客,也促使謝迎年成功踏入了演藝圈,事業發展順風順水,國內大獎更是拿了個遍。
本來這樣一個人就算締造傳奇也該是正能量的那種,六七十歲垂垂老矣的時候被封為榮譽藝術家之類的,但謝迎年命裡帶紅,紅裡又帶黑,是八卦新聞最多的實力派。
先是疑似與喬映秋因戲生情,剛好又是官宣離婚不久,理所當然地被認為是破壞他人婚姻的小三,又在喬映秋的葬禮上與對方騙婚騙肚子的前夫發生暴力衝突,似乎坐實了那段背德的戀情。
有了這段不倫的忘年戀做基調,謝迎年後來被狗仔實錘的幾次緋聞都不算什麽了。
她對角色精湛的演繹是最好的洗白利器,網友罵歸罵,但類似“謝迎年滾出娛樂圈”的詞條從來沒刷過。
不僅農斯卿偏愛得明目張膽,對禦用主演的稱呼一笑置之,所有叫得上名字的電影導演都喜歡用謝迎年。
電影方面成績斐然,不過德藝雙馨這樣的美譽注定與她無緣。
施恆倒是聽說謝迎年跟喬映秋不是那麽一回事,但當事人之一死都死了,謝迎年又是個懶得采訪都不願多說幾句話的貨色,往事的真假很難去求證了。
不過喬映秋的起點也不低,還能將自己活成時代的眼淚也是怪不容易的。
如果她沒去世,農斯卿也許有重現《蘆洲月》的想法,畢竟基本上都是原班人馬。
可惜了,鍾迦跟喬映秋非親非故的,不太能聯想到那部票房獎項雙豐收的名作。
施恆這麽想著,眼前是坐在農斯卿身旁的鍾迦,喬映秋的模樣還沒從腦海裡完全褪去,兩張面孔短暫地重疊,他的眉心不自覺地狠狠跳動了一下。
那股熟悉感有了由頭,施恆卻沒往深處想,隻認為是湊巧長得有些相似,說不定農斯卿就是因為這個相中的鍾迦。
發布會現場布置得很精美,在座的都是媒體記者,長槍短炮,閃光燈不斷。
鍾迦不太適應,在強光之下眨眼得有些頻繁,她面前滿是話筒,清潤又不單薄的聲音傳到了各個角落,在回答外界都很關心的問題:“是學校舉辦的音樂節,我在表演,農導好像是路過的,通過輔導員聯系的我。”
兩邊夾著主演,農斯卿點頭輕笑,同意了鍾迦的說法。
另一道目光的溫度在鍾迦的心理作用之下要燙得多,余光瞄到謝迎年好像往自己頸下注視了幾秒,她穿的吊帶裙露出了一字鎖骨,鎖骨上面長了顆很別致的細小紅痣。
鍾迦更緊張了,鼻尖滲出汗來。
施恆離得遠,沒注意到鍾迦的異樣,反而覺得她小小年紀竟然還蠻鎮得住場子的。
沒受過媒體應對策略的專業訓練,剛出道的藝人非但不怯場,對答也流暢,很可以了。
資料顯示鍾迦念的是國內頂尖的音樂學院,一年一度的音樂節對外販售公益性質的門票,人流量很大,短視頻平台相關的詞條不少。
他點進去,最頂上的視頻就有鍾迦的名字,評論區裡粉絲不少,像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沒戴耳機,現場嘈雜,聽不太清,但是視頻只有畫面也足夠了,施恆覺得鍾迦特長欄上寫的彈琵琶跟她的臉一樣,根本就是詐騙。
這年頭玩民樂的本來就少,更別說玩出一股朋克味的了。
鍾迦完全顛覆了施恆對於音樂的刻板認知,琵琶不是坐著彈的,穿的也不是溫婉的旗袍或者漢服。露天舞台上樂隊裡的四個人風格迥異,鍾迦依然很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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