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迎年大度地由著她又咬了幾口,隻當做是今晚肆無忌憚地在對方身上討債,自己不得不遭受的報復。
這層樓就有浴室,謝迎年早在軟件裡將浴缸的水放滿了。
她走到門邊,鍾迦從她懷裡滾了下來,隔著涼拖鞋面感受到對方細窄的腳背弧線,落地落到了謝迎年腳上,她光著腳丫子,腳趾無所適從地動了動,困惑地咦了一聲。
“地上涼。”謝迎年並不介意在諸如此類的細節中寵壞她。
鍾迦勾住謝迎年的脖子甜甜地笑了一下,薄被在抬起的胳膊底下散開,被修長的手撈作鼓囊的一團,隨意擱到了櫃子上。
只有在你面前是這樣——對鍾迦來說同樣適用。
她以前給人的印象很具體又很模糊,上網查到的東西也是標簽化的內容,好像從父母兄長的新聞資料裡就能七七八八窺見一個她,電影的成片還沒上,預告裡的表現倒是可圈可點,但角色是角色演員是演員。
音綜的助力要大得多,她的個人特質在舞台閃耀的燈光下展露無遺,無論什麽歌,經她翻唱就有了不一樣的味道。私底下話少,跟其他選手在一塊兒也不喜歡嘮嗑,非得她說也不會怯場,臉蛋漂亮,眉眼尤其生得好,汗濕頭髮的時候輕輕一撥,舉止率性,有點鹽系的感覺。
沉穩冷靜,台風穩健,模糊了年齡感,導致有人查了資料才知道鍾迦跟浦初是最小的。
她的人生被父母缺席家庭殘缺的經歷調成了倍速,連揠苗助長都談不上,十六歲那年錢佩清病重住院,是直接拆骨剝皮,粗暴地將她推搡到了心理意義上的成熟。壓根等不到法律層面的十八歲,她就開始為生計忙忙碌碌。但往前回想,在她的性格還沒被後天境遇優勝劣汰之前,她很黏人,也嬌氣——多半也是離開對象就活不下去的喬映秋遺傳所致。
過去了那麽多年,終於有個可以賴在她懷裡當小孩的人出現了。
“謝迎年。”鍾迦喊了一聲。
謝迎年漫不經心地應她,耳邊熱氣拂過,聽見了既輕又重的幾個字——“我喜歡你。”
“嗯。”謝迎年頓了幾秒,隨口回答。
“你‘嗯’是什麽意思嘛?”鍾迦垂頭喪氣,眼皮耷拉著抱怨,“你就不能說一句‘我也喜歡你’嗎?”
謝迎年懶洋洋地彎了彎膝蓋,無意識地跟對方白嫩的腿抵了抵,她垂眼看著近來對她有諸多訴求的女孩,明白鍾迦是想幫她治病,她習慣了什麽事什麽情緒都悶在心裡,表達出來的也是刻意加工過的,繼續這麽下去不利於病情的減輕。
“那不如在浴缸裡好好感受我喜不喜歡?”謝迎年語氣平靜地問,卻在手感很好的屁股蛋上捏了一把,依稀記得也是她寫下自己名字宣示所屬權的地方。
動動胳膊動動腿也該知道今天晚上還有沒有能耐去感受了,鍾迦恨不得將言之鑿鑿謝迎年是性冷淡的媒體拎到面前來問問,這人到底哪裡性冷淡了?如狼似虎好嗎?!
她眼神飄忽地說:“咳咳……洗澡,洗澡,我們洗澡。”
從櫃子上垂下的被角晃過鋪著門檻石的冰涼地面,謝迎年彎唇笑了一下,再次抱起鍾迦,抬步走進了熱氣氤氳燈光暖黃的浴室。
鍾迦坐在浴缸邊上,看著謝迎年細心地試過水溫,在那張精致得無可挑剔的臉轉過來時用手捧住,什麽也不做,只是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然後笑了一下:“但是你也知道,我很享受被人需要的感覺,以前媽媽沒給過,爸也不用說了,外婆是迫不得已才養育我,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好。”
“我的意思是,你對我也很重要,是最重要的那一個。”鍾迦親了親謝迎年的唇角,“你不用關著我,也不用拿鎖鏈鎖著我,我這輩子哪也不去,賴上你了。”
先是唇角,再慢慢遊移,鍾迦一邊加深這個吻一邊抱住了對方纖細的腰身,她還有很多話想說,謝迎年也還有很多事沒告訴自己,但沒關系,她們之間最後一層隔閡會像周圍蒸騰的霧氣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散。
她們會有很長很長的以後。
謝迎年從水中抬手,水珠順著上臂弧線滑到手肘處滴落,她掌住鍾迦的後腦杓,傾身過去,濕淋淋的指間穿過長發,舌尖輕而易舉地頂開對方唇齒,卻不急著進一步地侵入。
她好像在緩慢安靜的親密中找到了不一樣的樂趣,不同與以往粗暴的佔有、強硬的表達,吻得溫柔綿長,她開始嘗試在含蓄的溫存裡收獲安心,鍾迦甚至都有些不太習慣,但也漸漸放任了自己的呼吸沉溺其中。
直到謝迎年輕輕出聲,她的心跳快速地躍動著,呼吸也下意識地屏住了。
“我喜歡你。”謝迎年的吻落在眉心,出乎意料地用語言去詮釋親密,她的臉在柔光下像是棱角都化開,低頭,無聲地吻走了鍾迦眼角滾落的淚水。
吻著吻著,兩個人相繼跌進浴缸裡,水像海浪翻湧過邊沿,潑灑了滿地,也像最溫暖的一雙手時不時地撫過每一寸濕熱敏感的肌膚。
謝迎年適可而止,準備起身去拿牆上的帕子,她的手在水中被握住,鍾迦抵靠著池邊,本來就白的膚色被水光襯得像玉似的細膩,鎖骨往上的地方浮著一層淡粉,她眼角微微泛紅,用腿勾住想走的人,水的流動讓她情不自禁地輕哼了一聲,抿著唇緩過那一陣,顫聲發出了羞臊的邀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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