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整夜,她都在捫心自問:我何德何能遇到一個對我如此掏心掏肺的人?
既然天使都煞費苦心了,自己又豈能繼續不爭氣?聽到鍾源的邀請,她便答應了下來。
晚上洗盤子時,天使不專心乾活,老在手指上沾上水花濺人的臉,葉然脫掉手套看她:“想幹嘛?直說。”
“不幹嘛。哼。”天使執拗地別過臉去。
瞅了一眼天使通紅的耳梢,葉然說:“我已經猜到你想幹嘛了。”
“喲,把你給能的,你倒說......”陰陽怪氣的後半句被一個綿柔的吻給吞了,幾秒後,天使的耳梢更紅,“搞地下情呢,你給我收斂一點。”
到底是誰不收斂?被倒打了一耙,葉然捏捏天使的臉頰:“老大教育得是,我不檢點,我做深刻反省。”
第21章 21
葉然原以為鍾源會找一家KTV或大排檔過生日,沒想到他就安排在自己家裡。
鍾源家的住宿條件介於白桐和姥姥家,算是小城裡不上不下的檔次。這些不重要,她看重的是家庭氛圍。
進門後,她才知道原來鍾源的爸爸就是勝藍的校長,他媽在育達教英語,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家裡的文化底蘊自然濃厚。
她對校長沒什麽印象,平時學校組織活動,一到領導講話的環節她就神遊,要麽在心裡默背最近學過的古文,要麽回憶在A市的過往,再加上領導的講桌和學生的座位之間有段距離,而她又總坐在最後一排,不怎麽抬頭細看,所以壓根沒記住校長的長相。
距離最近的幾次,是表彰大會上她上台領獎,校長笑呵呵地把獎狀和獎品遞給她。
有一次,校長伸出手,她沒去握,而是兩手抱緊自己的戰利品,表示不方便。眼看那隻手要落在自己肩上,她急忙往旁邊挪了一步。
她記得這個場景,是因為大會結束後的晚自習上,鍾源抱著手機笑得前仰後合。
“牛掰,牛了大掰,有風采。葉神,我敬你是條漢子。這幾張圖片應該被載入校史。”
他樂不可支,把手機遞過來,她才看到,當時台上有一排學生和老師,她和校長居中,其他師生都是握手狀,只有校長握了一把空氣,她挪開後,校長的手停留在空中,表情十分尷尬。
看到圖片居然被打印出來貼在了校長的書房門上,葉然著實驚訝了幾秒。
“誰讓我有個愛坑爹的兒子?我也悔不當初。”校長笑著說。
他今天穿了一套休閑裝,渾身沒有一點領導的架子,上身綁著一條圍巾,說是剛炒完幾道拿手菜。
聽到白潯問“鍾源為什麽不跟您姓”,葉然淡淡一笑,這也是她好奇的問題。
校長姓周,很難想象他和鍾源是父子關系。現在一瞧,倒不難發現,他倆長得確實很像,臉型、眼睛、鼻子,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媽想要兒子隨她姓,他還有個姐姐,叫周蓉,在北京念大二,是跟我姓。實不相瞞,要不是他媽強烈反對,當年我還想給他取名叫‘狗蛋’。”
校長話音剛落,鍾源就湊了過來:“有侃大山的時間不能多炒幾道菜?”他把手臂搭在校長肩上,一副吩咐小弟的架勢,“背著壽星說什麽壞話?乾活兒去。”
校長也不惱,巴掌輕輕揮向兒子的後腦杓:“沒大沒小。”語氣中盡是寵溺,“招呼好你的朋友,我去給你媽打下手。”
“去吧皮卡丘。”
鍾源家來了不少人,高二理科1班的同學終於全員聚齊了,大家感慨不已。
葉然明顯感覺到大家看她時眼神中充滿了驚訝。開學分班已經兩個月了,她頭一次主動和同學們打招呼,場面比較尷尬,她說完“你好”,對方說一聲“葉神好”,就沒有下文了。多虧了身邊有個自稱“交際花”的女朋友幫她周旋。
“你才來幾天,怎麽跟他們混得這麽熟?”角落裡,她低聲問女朋友。
“你還好意思問我。咱班總共就這幾個人,都這麽久了,你怎麽連人家的名字都沒記住?”女朋友輕歎一口氣,“我家葉神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葉然無言以對。
自我封閉的這一年半,她確實不曾認真看過周圍的人。她以為她能在與世隔絕中修煉出銅筋鐵骨,從此百毒不侵、無堅不摧,直到白潯來了她才承認,自己依舊很弱小,連女朋友一半的勇氣都沒有。
“得虧了你不擅長社交,要不然,就憑你這小臉蛋,早被別人搶了去,我以後只能天天以淚洗面。”白潯眯眼一笑,用食指勾住葉然的下巴,“嘖嘖嘖,這麽好看的嘴巴,得咬一口才行。”
撩人不分場合,壞丫頭!
葉然神迷了幾秒,盡力恢復鎮定,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大家看著呢,收斂點”。
“喲,被發現了。”白潯邊說邊轉過身,一臉淡定,“你們在玩什麽?加我一個。”
大家面面相覷,心裡都在猜測,剛才她倆那惡霸調戲良家小姐的姿勢是什麽情況?
要說吃瓜,還得靠猹。
“老大,快解釋一下,眾目睽睽,你在搞啥?”
“且,這麽明顯你都看不出來?我搜刮到了葉神的把柄,一點小小的威脅,咳咳,不是,簡單做了下信息交換,不成敬意。”
世上的事就是這麽不公平,因為頂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即便某人在信口胡扯,大家也不會懷疑她。很快,同學們又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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