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聲叫:“姐姐?”
沒有回應。
她轉到她正面,蹲下身子,看著姐姐緊咬著嘴唇,表情難受。
她伸手輕撫她的碎發,小聲安撫著,“別怕,姐姐,你只是做噩夢了,不怕不怕。”
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賀嵐慢慢安靜了下來。
她夢到了白天的場景,只是這一次,被按在地上的人是賀嵐,桑婭冷漠地盯著她:“你想讓躺著這裡的人是宋思音嗎?”
她沒辦法選擇,她寧可被他們那個在那裡的是她!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宋思音在她心中,是這麽重要的存在!
那如果她這麽重要,為什麽自己非要忘記她不可?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眼前的宋思音,她表情怔愣了一瞬。
“姐姐,你做噩夢了?”
宋思音伸手幫她擦汗,賀嵐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音音。”
這個稱呼?
她眼前一亮,“姐姐!我在!”
賀嵐溫柔地望著她,臉上慢慢露出一抹笑容,她靠近她,輕聲低吟:“音音會聽我的話嗎?”
“嗯。”
“那明天回國去好嗎?”
宋思音眼底的光在這一句話後,熄滅了。
她一把推開賀嵐,站起來,因為憤怒,痛心,身體忍不住顫抖:“賀嵐,我也是人,被我愛的人一次又一次推開,我也是會傷心的!”
賀嵐盯著她:“你不能留在這裡。”
“給我一個理由。”
賀嵐沉默,她滿腦子都是那個夢,夢裡的畫面太真實了,真實到仿佛是一個預兆,只要她繼續留著宋思音,那就是兩人的結局。
宋思音望著她,一步一步往後退。
“姐姐,我答應過永遠不會離開你,你不肯告訴我真相,我就自己查,但你休想把我趕走!”
她憤憤地丟下一句話,轉身回了房間。
“姐姐,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又是這句話,
賀嵐瞳孔突然放大,大腦嗡嗡作響,身體在顫抖,她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大腦卻一直出現很模糊的畫面。
這一次,很多畫面都清晰了一點,她甚至隱約看到了自己和宋思音躺在床上,兩個人脖頸交融,親昵的畫面。
那是她過去的記憶嗎?
寂靜的夜晚,只有她的喘息聲,顯得是那麽空蕩孤寂。
等身體的異常反應平緩下來,她掏出手機,給桑婭發了一條消息:【你派人明天來接吉兒,芭提雅的恐怖襲擊雖然結束了,但還是不安全。】
等了好久,她收到了回信。
【嗯。】
……
第二天一大早,賀嵐就帶著宋思音跟賀吉去醫院拆線。
因為昨晚的事,宋思音心情其實很不好,她跟在一大一小身後,滿腦子想的都是賀吉的身份。
從賀嵐那裡挖不到消息,但小朋友的防備心總不會一樣重吧?
“姐姐,我們要去你工作的地方嗎?”賀吉興奮地圍著賀嵐轉。
賀嵐按住她的頭,“吉兒乖,我這裡沒準備安全座椅,你去跟宋姐姐坐。”
“不要,我要跟姐姐一起。”
小家夥直接抱住她的大腿。
賀嵐扭頭看向她,“沒有安全座椅,你照看著點她。”
“哦。”
她興趣缺缺地看了賀嵐一樣,走到賀吉身邊,蹲在她身邊,立刻換了一張笑臉:“吉兒,跟我坐在後排好不好?讓你姐姐開車,我們去看你姐姐工作的地方。”
賀吉天真地說:“宋姐姐,你去開車,我跟姐姐坐在後面啊。”
宋思音苦笑:“我沒有泰國駕照,不能開車,你昨天不是很喜歡我嗎?我告訴你一些關於你姐姐的秘密,要不要聽?”
“要!”
終於把小家夥哄著坐在了後座,宋思音全程都盯著她。
到了醫院先給宋思音拆線,拆線的過程有些慢,賀嵐讓一個信任的醫生照看小孩,她戴上醫用手套,親自上手。
宋思音坐在床上,撩開自己的衣服,怯怯地問:“姐姐,會不會痛?”
“會打局部麻藥,如果很疼,你可以說出來。”
賀嵐眼神堅定,先觀察了一下她的傷口,然後下手……
拆線是什麽感覺?
就好像有人在自己身上把什麽東西抽出來了,不是很疼,但時不時會有輕微的疼,宋思音一直盯著姐姐戴著醫用口罩的臉,仿佛這就足以轉移她那點疼痛。
“好了,線拆完了。”
賀嵐手裡拿著鑷子和醫用剪刀,她起身,走向器械台,“先別動,還要上藥。”
“嗯。”
沒一會,護士就拿來了藥,賀嵐接過來,“我來吧。”
“好的,賀醫生。”
拿著藥走到宋思音面前,她把冰冰涼涼的藥小心翼翼地塗在她傷口上。
宋思音開口:“像一條難看的蜈蚣。”
“現代科技很先進,你不是疤痕性體質,完全可以利用醫美技術把疤痕消除。”
她問:“你在乎嗎?”
賀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扭頭看向她。
她又問了一遍,“你會覺得很難看嗎?”
“不會,傷痕對於醫生來說,很多時候是幸運的象征,因為這代表一個患者被治好了。”
“那對於賀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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