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個屏障應該叫紅樓夢,因為她沒看過紅樓夢,所以自然而然地被拋棄,可漸漸的,方眷莫名想起顧蘭時和司年在一起的樣子。
她想她應該也插不上什麽話,所以那屏障不是紅樓夢,而是優等生和差等生之間的鴻溝。
很快語文老師回來了,她挑了幾篇好的作文和大家分享,毫無意外,第一篇就是司年的。
“這次的作文主題是渺小與偉大,大家都從很多角度來描寫了這個問題,還是我之前和大家說過的,好的文章要在第一段就抓住人眼球,比如司年這段引用美國天文學家卡爾的話。”
“我們的心情、我們的虛構的狂妄自大,我們在宇宙中擁有的某種特定地位的錯覺,都受到蒼白光點的挑戰。”
“當然,這是平時多做積累的好處,也有些同學,平時不好好積累,寫作文的時候就給名人隨便加名言,更有甚者,居然在作文裡寫‘飛將軍楊廣’!那隋煬帝是誰,李廣?”
語文老師說完,哄堂大笑,“這在我們教研室都傳開了,王彬,真行啊你!出去可別說我是你語文老師!”
班裡的鬧劇很快過去,一上午的時間,方眷都出乎意料的沉默。
下午的時候,方眷去參加女子籃球隊的訓練,一般她都是晚上第二節 晚自習課間的時候回來,可今天直到放學也沒見到她的人影,司年想了想,還是找去了籃球館。
籃球館燈火通明,司年抱著書包在入口站定,她聽見王彬也在,空蕩蕩的空間裡回蕩著他的抱怨。
“艸了,今天好幾個人對著我喊飛將軍,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連我在追的那女生都知道了,媽的,我算是沒臉在她面前了!”
方眷的聲音有些喘,配合著籃球落地的聲響,她沒什麽感情地勸慰,“沒事,一輩子很短的。”
她在三分線外起跳,手裡的籃球在她和籃筐之間形成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方眷跑過去撿球,被束在腦後的馬尾就跟著她的動作晃。
回頭的時候,方眷和司年遙遙相對,她投球的姿勢收了回去,隨手把球扔向了王彬的方向,她則雙手叉腰,一步一步朝司年走來。
方眷身上穿著件黑色球服,胸前是白色的“35”,發帶和護腕也都是黑白的,整個人看起來乾脆又利落。
她在司年面前站定,露出的皮膚上泛著一層水光,嘴角是抑製不住的抽搐上揚,“你怎麽來了?”
“我...”司年一滯。
她能言善辯,可也沒能想好是什麽理由,讓她放學之後沒回宿舍,而是去了和宿舍樓方向截然相反的籃球館。
王彬也發現了來的人是她,掏出匆忙藏起來的手機,從看台上衝她招了招手,“司年,你還沒回宿舍啊?”
司年“......”
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司年沒說話,方眷皺著眉一臉不滿地懟了回去,“你屁話怎麽這麽多?”
王彬顯然被懟習慣了,聞言聳聳肩,沒再說話。
司年向她身後看了一眼,問道:“你們的訓練還沒結束嗎,怎麽就你和王彬兩個?”
“他逃課,我加練。”方眷撩起衣服擦了把汗,腹部的肌肉線條乍然出現,方眷又一把拉過了司年的手腕,“走吧,看我打球。”
司年被她帶到球場中央,方眷嫻熟地在她面前胯/下運球,然後一個漂亮的起跳,方眷高高躍起,司年仰頭望著,然而就在球即將拋出的刹那,館內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籃球館九點四十五會自動關燈,方眷見怪不怪,落地之後還試圖從籃球框的聲音來判斷這球到底進了沒有,不過在她判斷之前,更先聽到了司年有些慌張的聲音,“方眷?”
“嗯,我在。”
“沒電了嗎?”
“不是,場館到點自動熄燈。”
方眷沒功夫去想籃球了,她聽著司年的語氣,心說原來司年怕黑。
“你別動,我記得你的位置,我來找你。”隨即,方眷又換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揚聲道,“王彬,你手機呢?給個亮!”
看台處的光隻亮了不到兩秒,王彬“艸”了一聲,說“自動關機了。”
不過這兩秒的光亮,已經足夠司年看清楚方眷的方向。
然而在細微的偏差下,她並沒有攥住方眷伸出的手,而是整個人闖進了方眷懷裡。
司年抓緊了方眷兩側的球衣,呼出的熱氣撲在方眷的鎖骨上,方眷僵了一瞬,又聽見司年強撐著鎮定道:“結束了,那我們走吧?”
她轉而去抱著方眷的右邊手臂,剛走兩步就聽王彬在後面叫,“哎,那球呢?”
“球當然是明天再說,這麽大的場館,你還要挨地兒摸著找啊?”方眷的語氣極度不耐煩且惡劣,“你要是不怕摸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你就自己去摸。”
王彬正摸索著下看台,聞言沒好氣地回道,“能摸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可難說。”察覺到右邊手臂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方眷語氣悠悠的,“比如你找到的籃球是個什麽東西的頭,一到晚上就往外滋滋地長頭髮,又或者月圓之夜會學小孩兒哭...今天就是月圓之夜吧?”
“方眷!”
“方眷!”
一男一女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王彬還在後面罵她不是人,方眷已經從司年有些哽咽的聲音ʝƨɢ*裡聽出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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