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
司年被她氣得渾身顫抖,她滿眼都是抗拒,手下緊緊攥著木桶的邊緣。
她快被氣哭了。
周黎略做遲鈍的功夫,外頭太監來報,康豐進宮了,要求見皇帝。
周黎朝外頭應了一聲,她深深看了司年一眼,到底沒把話說到底。
而周黎一走,司年面上的慌張神色立馬消失不見,她先是抿著唇偷笑,後來控制不住地笑到顫抖。
系統冷冷地開口道:【周黎為了逼你出櫃,還真是費盡心思,她在崔先生那學的這些日子,就是學了些這個?】
深閨步步相隨唱,也是夫妻樣!
要不是司年那句話攔得及時,周黎只怕要明明白白說她和司年是夫妻了!
司年笑夠了,這才從浴桶裡出來,她穿了件厚實的中衣,濕漉漉的頭髮就散在腦後。
她從窗戶瞧了眼外頭的一片冰天雪地。
“咱們康大將軍從冬至之後,就說天冷不去上朝了,今日,只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嘖,周黎這下,可有的忙了!”
作者有話說:
題目出自陳三聘
【1】:《憐香伴》,李漁,也是清朝的,架空作品,請勿深究
第48章 古代篇之相府嫡女×亡國之君(23)
周黎從禦書房回來時, 司年正坐在乾清宮長榻的角落,背對著她看書。
角落昏暗, 那書拿得也實在敷衍。
司年想躲開周黎的心思就差直接寫在後背上, 然而這裡是皇宮,是乾清宮,是周黎的領地。
司年對周黎避無可避, 同樣的, 周黎對她的拒絕也視而不見。
周黎拿了塊帕子,自然而然地坐在司年身後擦拭濡濕的發,司年身子一僵,隨後聽周黎語氣平淡地開口道,“康豐要為朕選一位皇后,人選已經定下了。”
司年握著書卷的手指驟然收緊。
康豐這是看著在前朝的影響力漸漸佔了下風,想要用皇后,來套牢皇帝了。
司年轉過了身, 思忖片刻, “選的可是康家女嗎?”
康豐是不知道周黎女子身份的,康豐想名正言順的一人之下,讓自己的女兒成為新的儲君的生母是最合算的法子,他只要等上一年, 待皇后誕育了皇子,他有了這國丈的身份,再加上嫡皇子外祖的身份,有些事情根本不必像如今這樣處處掣肘。
屆時他進可取而代之, 退可做新帝依仗, 遠比如今被人指著鼻子罵奸佞之臣好得多。
當然, 也不排除康豐直接找了個別人家的女兒給皇帝難堪和施壓的可能, 那只能說明他沒打算扶持一個新的傀儡皇帝,而是想要直接扳倒周黎,自己改朝換代!
周黎垂著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司年眉心緊皺,“陛下,皇后的人選,就很能看出康豐的態度了!”
周黎的動作頓住了,在康豐面前的不斷退讓、和司年對此事的毫不在意、以及對她處處抗拒,讓周黎胸中忽然掀起一股洶湧的怒氣。
她已經竭力遏製著,可還是忍不住肌肉的微微抽搐,“你在乎的是這個?”
“陛下,敵強我弱,陛下的部署至少要到來年的三月才可見成效,此時不宜惹怒康豐,是故若是康豐選中的是位康家女,至少證明,陛下還有時間和他周旋,若不是...”
“朕不想聽這些!”她把手裡濡濕的帕子狠狠丟了出去,“朕隻問你,你在乎的,便只是這些?”
“...自然還有陛下的身份不能暴露,而且...”司年略頓了頓,頭更低了,
“而且臣女也不宜住在乾清宮,陛下,這於理不合。”
“什麽於理不合,朕不在乎,司年,朕同你說了那麽多,你還不知道朕在乎什麽嗎?”
司年放下書,跪下去,“陛下,行事總要佔理,否則被人拿住了把柄,壞了如今的大好局面,就得不償失了。”
“陛下,還是為臣女,另尋一處住所吧。”
燈火跳動,人影時大時小。
難得的,周黎沒有歇斯底裡的質問和逼迫,她瞧著司年那張讓她又愛又恨的臉,心裡只有無窮無盡的疲累。
自從入宮以來,周黎每天都覺得自己是在暗夜裡徒步穿過荊棘叢。
但不論這期間多麽辛苦,總有遠處的點點星光聊以慰藉,那星光是她的動力,是她的目標,是她的方向...也是她的自欺欺人。
可司年的態度打破了周黎的自欺欺人。
司年對這段感情的羞於啟齒,讓周黎在困惑之余又覺心臟悶痛。
她本以為順理成章的事情,到如今成了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她本以為的兩情相好,卻也只是她自己的癡心妄想。
她連那點點的星光都沒了,只能感受疼痛在黑暗裡無限蔓延。
她開始懷疑,之前那些司年對她的好是否都是假象。
司年不是對她好,是對那個把她當做依靠的丫頭好,是對這個高坐龍椅的皇帝好,一旦她脫離了這兩個身份,司年就會像被碰到觸角的蝸牛一樣把自己蜷縮起來。
可司年到底不是蝸牛,她沒有殼可躲避,她也知道自己逃不開皇宮、逃不開周黎,故而更加竭力地維持著那最後的窗戶紙。
周黎已經沒有生氣的力氣了。
那薄薄的窗戶紙把她割得遍體鱗傷,或許她應該慶幸,要不是康豐忽然進宮,她就會把司年可憐維持的那最後一點遮擋都全部揭開,屆時,司年的態度只怕會比現在還要的還要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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