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研究員，看在咱們同門一場的份上，你也替我說句話，總部的人太看得起我了，哪兒值得總部費這麽大的周折，幾十年前就把人送到我身邊當眼線？司年沒什麽用，而且冷心冷清，別管苦肉計還是空城計，對我都沒用，別白費功夫了！”

　　薑艾被司年這毫不留情的話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程露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她轉身要走，卻見袁青行色匆匆地趕來。

　　袁青叫走了薑艾，司年頭也不抬地，“程研究員這下不用費心了，請回吧。”

　　司年放下了碗筷，盤子裡的菜品沿著中間線，靠近司年這邊的被吃得乾乾淨淨，剩下的那半一點也沒碰。

　　程露一臉的心事重重，她再次歎了口氣，低聲道，“年年，老師從來不是做事不留余地的人，你知道的，他......你不願意聽，算了，我也不說了。只是今晚小心點，外面已經是第三個月圓夜了，這裡固然安全，只是騷亂太大的話，難保不會受到些干擾”

　　當然，盡管有干擾，司年也不可能逃的出去的，這才是程露敢明目張膽告訴司年外面情況的原因。

　　司年面朝著牆壁，心說外面已經是月圓夜了，那也就是說，她已經在這裡，被關了二十多天了。

　　她至今也不清楚方教授執意拉她入夥的原因，司年的種種頂撞受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寬容——司年當然不相信這是因為什麽師徒情深，比起方磐心裡的豐功偉業，一個學生是最微不足道的代價。

　　可研究所的兩位具有最高權限的科研人員，對她這樣的好脾氣，到底是圖什麽呢？

　　司年在這裡獲得的信息實在有限，然而袁青帶走薑艾的事，又讓她發現了一條規律——她第一次見袁青，是在第二次喪屍潮爆發之前的安全區。

　　第二次，是在不到一個月前，第二次喪屍潮爆發後不久。

　　現在，第三次喪屍潮爆發了，他又帶走了薑艾。

　　結合上次看到的場景，似乎不難猜測出袁青帶走薑艾是去做什麽。

　　再結合袁青說自己保留了喪屍的全部記憶這件事...

　　難不成，薑艾就是個活體的儲存器？所有人的記憶，真的儲存在薑艾體.內的芯片裡？

　　司年從來沒有想過那些腐爛的喪屍還能變回人的可能，這和把一隻煮熟的雞蛋辦成孵化的小雞一樣天方夜譚。

　　所以，如果薑艾身體裡的那個芯片，真的就像是一架操控喪屍的主機，那麽，徹底消滅喪屍的辦法，是不是要徹底消滅薑艾？

　　...還是，隻消滅她身體裡的芯片就足夠了呢？

　　司年見到的薑艾，似乎只是把那個芯片當成操控自己身體細胞的工具，有了那個芯片，薑艾就可以很快地醒來，很快地愈合傷口，沒了那個芯片，她的身體...不，不對，沒了芯片，當時的薑艾也沒ʝƨɢ*有出現半點貧血的症狀。

　　那她沒有睜眼，究竟是因為芯片離體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在欺騙自己呢？

　　司年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屋裡的白熾燈忽然滅了。

　　看起來，是喪屍的騷動引起的停電，司年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

　　她已經太久沒有沉溺在黑暗裡了，這叫人輕松和愜意的黑暗，讓司年不由地輕聲出了口氣。

　　隨後，房門極輕低響了一下，袁青把薑艾攙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袁青拿著手電筒照著天花板，房間裡盛滿了稀薄的光。

　　袁青身上的血腥味讓司年不喜，她皺了皺眉頭，又轉向了裡側。

　　袁青今天處處不順，他顯然沒那個心情向根釘子陪著笑臉，見狀沒什麽好氣兒地一把扯起薑艾，冷聲說道，“司研究員，看在她是想要帶你逃跑，這才被關在這裡的份上，這屋子裡的床，好歹不能叫你一個人霸佔了吧？”

　　說罷，他一把將微微佝僂著身體的薑艾丟在床上。

　　薑艾竭力控制著身體不要碰到司年，她手掌撐在牆壁上，用力之下，還沒徹底痊愈的傷口被猛地拉扯開，血腥味瞬間更加濃鬱起來。

　　司年看著她撐在她頭頂上方的薑艾，心裡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袁青說薑艾帶她逃跑，所以，那不是夢？

　　不過很快，她更加惱怒地將枕頭狠狠摔到袁青身上。

　　“袁青，你發什麽瘋！”

　　“我發瘋？”袁青一腳踢開了腳邊的枕頭，握著手電筒直直刺向司年的眼睛，當前兩步。

　　“我要是發瘋，你以為你還能好吃好喝好處地在這呆著？你不會真以為我們除了把你關起來，就沒有別的辦法逼你松口了吧？現在只不過是叫你聞見一些血腥，你就氣成這樣，哪天這血換你自己的，你還有現在這股子清高勁兒嗎？我勸你，早點看清現在的局勢，別這麽不識好歹！”

　　司年也冷笑道，“好哇，現在什麽事不是你們說了算？要人死要人活也不過是你們一念之間的事，我倒是想死，你倒是下手啊！是我的清高讓你下不了手嗎？還是我的清高讓你沒法用別的辦法逼我？”

　　“利用就是利用，說得那麽冠冕堂皇幹什麽？能讓我好好的在這呆著，還不是因為你們需要一個好好的我來替你們辦事？難不成你拿起了木倉，我眼巴巴把太陽穴湊到你跟前，那才不叫清高？那才叫識好歹？”

　　床邊的袁青被氣的胸膛劇烈起伏，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在這黑暗的狹小裡充滿了威懾，他手裡手電筒的光被薑艾的背影遮住了大半，薑艾仍舊撐在司年頭頂的牆上，面色有些許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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