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朱燭來說,她覺得那些人對司年的憐憫是個愚蠢的笑話,但對於沈時予的評價,她隻覺得鞭辟入裡!
於是,刻薄且目中無人的沈時予眼睛都沒從眼前的手機上挪開分毫,她“嗯”了一聲,算是對朱燭的回應。
見朱燭遲遲沒從她身邊離開,她這才抬起了頭,帶著幾分驅趕意味的,“你還有事?”
兩個人的不對付早在藝術團裡傳開了,前五排又都是熟人,不少人都悄悄看了過來,兩個主人公恍若未覺的,朱燭指了指司年,“我找她有事。”
沈時予像是隻高傲的貓,她聳了聳肩膀,把身體更多的縮進身上的外套裡,語調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年年,又有人找你!”
司年這才回過頭,臉上的笑意還沒收,被這一打岔,外聯部的那些人也都齊刷刷看向朱燭。
“朱燭?怎麽了?”
對著司年,朱燭的話比剛剛多了不少,她興致很高地和司年說,“今晚我們班裡組織包餃子,你喜歡什麽餡兒的,我可以給你包。”
舞台上的表演又結束了一場,主持人正在台上主持,司年“啊”了一聲,“晚上我十點才回來呢,餃子放不了,你吃吧,不用惦記我了。”
朱燭還沒說話,沈時予先扭頭看向她,“十點?十點剛吃完飯吧,不是說還要去ktv的嗎?”
司年哭笑不得地看著沈時予,她抓了把頭髮,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劃拉著沈時予的手機,打開自己和沈時予的聊天記錄框。
“大忙人,我上個禮拜就和你說過我今晚得十點回來了,昨晚還又提醒了你一遍,讓你帶著他們好好玩,看見了嗎?”
沈時予微抿著唇,看著手機上,司年跟她的解釋——幫朱燭錄交誼舞的視頻。
沈時予暗滅了手機,雙手抱胸,一臉不滿地,“就非得今天啊?”
司年聳聳肩,“許老師說今天截止。”她朝朱燭揚了揚下巴,“對吧?”
朱燭原本還不大高興自己的話被沈時予叉開,但看到她一臉不爽的模樣,又覺得自己佔了便宜,她立刻點了點頭,“截止今晚二十四點之前。”
沈時予這次扭頭看向了朱燭,“那之前為什麽不錄,非要等到最後一天?”
司年忙一把拉住了沈時予的胳膊,她坐在沈時予左邊,一條胳膊撐在沈時予右手邊的扶手上,將沈時予擋在了座椅中間,看著朱燭道,“沒事,你包餃子去吧,晚上我回來幫你錄視頻,你們部長知道了。”
聽了司年的話,朱燭這才離開,沈時予立馬哼了一聲,“你倒是會護短,都護到我們部門的人身上了!”
“她還小嘛!”司年聳聳肩,“有點拖延症正常,你大一那年,我也沒少幫你趕作業吧?”
她能和自己比嗎?
沈時予聽見司年這話,頓時臉色更冷了,她深吸了口氣,眉頭緊皺的盯著手機屏幕,半晌才平複了呼吸,道,“人家小,心眼可比你多多了!先是假扮Beta住進了我們宿舍,又是居心叵測地往你身邊湊,呵,學校裡誰不知道你出手大方?她還真會找準了往上爬!”
“別跟我說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從小營養不良分化太晚了,就算分化的晚,她七歲往上總去過醫院吧?哪家醫院會不告訴她最後的分化結果?也就你信了她真什麽都不知道。”
“你且看吧,你真信了她,以後才是有的是虧讓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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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燭到食堂是時候,已經七點十五了,大家已經忙活了一個多小時,面已經和好了,餡兒也調好了。
食堂的桌子被三三兩兩的拚在一起,大家按著小組分,各領到了一部分的材料。
朱燭包餃子很快,是從奶奶那兒學到的手藝,一個小組六個人,五個人擀皮兒都趕不上她包的手速。
餃子包好之後統一去煮,朱燭之前就是在這個窗口勤工儉學,很是熟練地換好了衣服,進了後廚。
一群人包餃子,圖的就是個熱鬧勁兒,但是包好了、煮好了、吃完了,也就各乾各的了。
朱燭沒走,她也沒吃,她把自己那份留了出來,坐在食堂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直到九點半,她才重新開了火,把剩下的十來個餃子煮了,放進了保溫食盒。
那食盒很漂亮,賣家說這是北歐綠,帶著點灰撲撲的綠色,上面什麽裝飾都沒有,只是形狀軟軟滾滾,可愛的不得了。
朱燭抱著那個食盒往教學樓走,天上漸漸飄起了很小很小的雪花,它們落在路旁常綠的灌木叢葉子上,“沙沙”地響個不停。
朱燭呵出一口白氣,化了睫毛上落下來的一片雪花。
她第一次體會到,課本裡說雨滴歡快地落進池塘、鳥兒歡快的嘰嘰喳喳、樹木歡快的婆娑作響,到底是怎麽個歡快法!
她從前隻覺得下雨要趕緊收糧、鳥叫是在偷吃果子、樹葉作響是屋裡的窗戶漏了風。
至於雪花...它從來不是聖潔的、美的、歡快的。
它意味著寒冷、意味著凍瘡、意味著屋子裡的煙熏火燎。
它是殘忍而無情的殺手,她自己就差點被凍死在這虛偽的潔白裡,是爺爺冒著風雪,把凍得只剩一口氣的她撿了回來。
大雪壓塌了電路,她爺爺點著蠟燭,在村衛生院守了她兩天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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