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爺爺說,她這條命,就多虧了那根蠟燭。
人死燈滅,燈沒滅,所以她也沒死。
朱燭原本是討厭雪、討厭ʝƨɢ*寒冷的。
學校裡的橘色燈光為它們添了一絲的暖色,朱燭一路“咯咯吱吱”的,走到了舞蹈室外。
舞蹈室的門關著,裡面也沒開燈,現在已經九點五十五了。
司年應該已經快到教學樓了。
這麽想著,朱燭又走到了教學樓大廳。
沒看見司年的身影,朱燭又想,應該是到校門口了,於是她又踏進了風雪。
校門口的人稀稀拉拉,不算多也不算少,偶爾有成群結隊,從外面玩完回來的學生,裡面都沒有司年的身影。
或許還在路上。
或許在前面那個路口。
或許已經在ktv的門口了...
抱著那一飯盒的或許,朱燭敲牆了包廂的門。
已經十點十五了。
朱燭開門的時候,正看見司年被幾個部員拉著灌酒。
灌的是基本沒什麽度數的果酒,只是他們看司年要走,故意抓著她鬧。
沈時予就在司年身邊,她靠進身後的沙發裡,一向清冷的臉上難得帶著幾分笑意地看著司年。
朱燭開門的瞬間,包廂裡的笑聲就像被按下了靜音鍵,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朱燭的方向,司年終於得以從抓著她胳膊的人的手裡掙脫,她拿起自己的外套,幾步走到朱燭面前,那股甜膩的酒香和果香就瞬間盈滿了朱燭的胸腔。
司年的酒量應該不是很好,走路有些不穩,但眼睛看起來勉強還算清醒,只是動作幅度比平時明顯大了許多,她勾著朱燭的肩膀,兩頰酡紅地朝包廂裡的人擺擺手,“行了,人小孩兒都找上來了,你們隨便玩,回頭記我帳上。”
朱燭沒功夫在看包廂裡其他人的反應,她巴不得司年趕緊跟她離開,於是一手提著飯盒,一手架著司年,很快就走出了那家ktv。
人一走,包廂裡的門重重關上,裡面的人嘻嘻哈哈的聊起來。
有人點了首很吵的歌,沈時予皺著眉頭看向角落裡司年落下的包,她剛把那個包和自己的放到了一起,就聽有人玩笑道,“朱燭該不會是在追我們部長吧?”
而ktv之外,冷冽的風吹得司年清醒了幾分,她沒再讓朱燭扶著,仰起頭長長吐出了口白氣。
融化的雪花濕漉漉撲在司年臉上,半醉半醒的司年眼睛更亮了,它濕潤地看向朱燭,一閃一閃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朱燭抬腳正要跟上去,身後,沈時予幾步追了上來。
“你的包忘了。”
她無視了朱燭,也沒穿外套,隻把司年落下的包交給她,然而在司年接過的時候,她卻動作輕微地躲了躲,思忖片刻後,上前半步掛在了司年肩上。
她和司年錯著半邊肩膀站著,朱燭在幾步之外,只看見沈時予低聲在司年耳邊說了什麽,然而KTV裡的吵鬧把那聲音遮得嚴嚴實實,看著沈時予轉身離開的背影,朱燭莫名一陣急躁。
她想問司年她說了什麽,可又深知這話實在沒有立場去問,她攥緊了手裡的飯盒,看著司年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一樣,一把攬過了朱燭的脖頸。
“走啦,回去錄視頻!”
司年說著就要去掏包裡的舞蹈室的鑰匙,然而手伸到了半路,她又皺著眉一臉苦惱地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嗎?”
司年搖了搖頭,她抬頭瞧著天上的雪花,忽然道,“咱們去操場錄吧?下著雪跳舞,一定很好看!”
朱燭是不可能拒絕司年的,於是半個小時後,她們又到了學校的操場。
朱燭在草坪上,用石頭把手機支起來,一轉身,司年已經脫了外套。
她今天燙了頭髮,長發的下半截卷曲地落在後背,白色的v領打底衫勾勒出玲瓏的曲線,下面穿了一條亞麻灰色條紋的A字長裙,腳上穿著一雙深棕色的小皮鞋。
司年從外套的口袋裡摸出了根簪頭刻著梅花的木簪,三兩下把長發盤在了腦後。
她拉了拉衣擺,朝朱燭伸開手臂。
“來吧!”
那張開手臂的動作簡直像是在向她討取擁抱,朱燭喉骨微動,向著司年走去。
司年微醺的狀態看起來很興奮,這身衣服和髮型讓她看起來端莊又俏皮,她一把拉過了還在磨磨蹭蹭的朱燭,然而力道反噬到她身上,她教下一個趔趄地撞進朱燭懷裡。
她扶著朱燭的腰站穩,把手搭在了朱燭的肩頭。
除了第一節 課司年跳的是女步,之後每天被司年開小灶補課的朱燭,很快就拿回了主導的地位。
她把手放在司年的肩下,腳步挪動。
雪花、裙擺、燈光,面前的司年高高仰著脖頸,像是漂亮的天鵝。
燈光和雪光都不如司年眼裡的星光,朱燭眸底醞釀的滾燙融化了心裡的那片冰天雪地,她們忽遠又忽近,氣息滾燙又冰涼。
隨著音樂聲結束,有些氣喘籲籲的司年偏頭倚著朱燭的肩頭,風幾乎是在瞬間緊了起來,司年被吹的一陣瑟縮,如夢初醒的朱燭更緊的把司年擁在懷裡,熾熱的手心貼在司年後背。
司年忽的一笑,“與其這樣抱著我取暖,還不如把衣服趕緊穿上。”
司年後退半步,陡然冰冷的懷抱讓朱燭心裡一陣巨大的失落,她來不及多想,按這司年的腰又把她抱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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