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和我不一樣,你不想保留這種優勢嗎?”
就像軍哥那些,並沒有來到安全區,而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自己在外面招攬一群人,自己做龍頭、得好處的那些人。
司年輕歎了一聲,“這不是健康正常的優勢,只是社會緊急狀態下的臨時措施。就像HIV的目標是輔助T細胞,但等到輔助T細胞被殺光,人就會因為免疫喪失,出現各種惡性腫瘤乃至嚴重感染而死亡。同理,人類如果不能盡快解除這種緊急狀態的話,就只會應了老祖宗的那句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司年說話的語調很慢,她仰頭靠在身後的牆上,臉上的疲憊並不比薑艾少多少。
薑艾見狀,不由得放輕了聲音,“我聽說你們今天明天不需要出外勤,你怎麽不在宿舍裡休息?”
因為很顯然,不需要出外勤的人不止有她,還有住在隔壁的葉梓和木頭。
那兩人把沒有出外勤的精力用在了加深感情上,而宿舍的隔音算不上好,司年就隻好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了。
她揉了揉額角,琢磨著時間還早,暫時也沒有要回去的打算,於是攏了攏袖口,看向薑艾還吊著的手臂,“你那傷怎麽樣了,我看著,好像沒那麽腫了?”
可薑艾聽到司年的關心並沒有多少高興的情緒。
司年不肯回答她的問題,這明顯是在拒絕薑艾進入她的世界。
薑艾第一次清晰認識到這點,語氣並不痛快地說,“已經七天了,早就消腫了。”
“都七天了,真快。”
司年毫無波瀾的反應讓薑艾心生挫敗,然而她瞧著司年闔上的雙眸,又長長歎了口氣。
薑艾從地上站起身,地上很涼,她身上也涼透了,薑艾在原地活動著雙腿,行動間遮住了月光。
司年睜眼,只看得見薑艾背對著光的黑色輪廓,然而手心裡卻被薑艾塞進去一條巧克力。
“木頭姐說你不喜歡吃蘋果,我就用五個蘋果換了個巧克力,你說吃了會開心一點。”
司年心頭微動,卻還是遞了出去,玩笑道,“那你現在應該比我更需要它。”
薑艾不肯接,半晌才道,“可是在我心裡,你開心比我自己開心更重要。”
不得不說,少年的直白與坦誠曾經是叫司年頭痛不已的麻煩。
她們認真且執拗,單純又淺顯,洶湧地如潮,熱烈地像火,滿懷熱血激蕩的莽撞。
她們很好,只是司年沒有耐性去陪一個小朋友風花雪月、浪漫至上,她需要的是情緒穩定、能力突出的伴侶。她不該被被情緒左右行動,更不該有那些多余且累贅的悲春傷秋,更不該遇事不決,只會哭哭啼啼......
很不巧的,薑艾幾乎佔全了這些。
她會因為司年被人要挾,不顧自己的性命反抗;也會在司年耳邊響起絮絮叨叨,說她自己的喜歡;她聽見異常不知道向司年報備,回頭又會因為司年的惡作劇,把自己嚇得出現幻覺。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撒嬌、示弱、裝乖,還自作聰明的以為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她也有自己的骨氣,被司年罵過話多之後,就努力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如今,她還是會直白地告訴司年,在她心裡,司年比自己還要重要,可語氣和神色,卻更添了幾分沉澱之後的堅定和內斂。
可薑艾本該直白而熱烈。
像是融化了巧克力的黑咖啡,像是加了芥末的壽司,像是加了蒜的面。
所有和原味相違背的那點醇香、刺激、辛辣,都讓原本中規中矩的東西,忽然煥發出了股別樣的滋味。
這別樣的味道甚至讓司年的目光有些躲閃,她同樣站起了身,垂眸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可薑艾拽住了她的衣角。
“你之前不要我的蘋果,我以為你不稀罕,但我不在乎,我只是想把我最好的給你!後來木頭姐跟我說,這樣不對,我只是把我以為最好的給你,卻不管這是不是你想要的,這是自私和自我感動的行為,是錯誤的想法。所以我去換了這條巧克力,你說吃了會變開心的,而你也確實喜歡,我見過的,你騙不了我!”
“你讓舒老板安排我去後勤,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雖然我不明白,但是我願意聽你的安排。我沒有生氣你讓我去幹活,我只是...只是生氣在後勤見不到你,我氣我自己沒能像木頭姐那樣膽子大,至少那樣,我還能和你一起出外勤。”
“我氣我自己沒用,我幫不上你,就連偷偷跑出來這種事,還要你幫我隱瞞。”
“但是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我喜歡你這一點,我也絕對不會放棄,我只是...只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知道你討厭我話多,討厭我老是哭,但是今晚見了你,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薑艾又紅了眼眶,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來,她執拗地擋在司年面前,“我只是想知道,這一個月以來,你對我,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
“不,或者,你有沒有覺得,我粘著你,沒那麽討厭?”
司年看著薑艾那張被迫成長起來的臉,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我不讓你和我住一起,是因為我不一定能在這裡呆多久,到時候我拍拍屁股走了,你沒有住處也沒有分配工作,必然會被驅逐。”
薑艾急道,“我不是問你這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