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環住了司年的脖頸,聞到她身上有股極淡的花香。
“你擦了什麽香?”
比起別人的擔心和小心翼翼,白宛自若的神色好像隨時可能會跌下去的不是自己。
“哦,我忘了,你是個啞巴。”
她一臉的恍然大悟,“你沒名字嗎?是個啞巴,人家就叫你啞巴,那我是個瘸子,她們豈不是都要叫我小瘸子?”
“宛宛!”身後的白夫人一臉嗔怪,“別胡說,你能治好的。”
白宛恍若未聞,她瞧著那僅剩的幾級台階,“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就叫...小鈴鐺好了。”
白宛神色認真的用食指堵住了司年脖頸的一滴汗,惡劣地、天真地、開口道,“你不拒絕,我就當你同意啦。”
司年當然沒有拒絕。
在她把白宛放到輪椅上之前,白宛捏起她肩膀處的衣料,擦去了指上的濕潤,她眯著眼笑的相當開懷,“小鈴鐺,叮叮當當的,聽起來就很熱鬧!”
那場鬧劇之後,小啞巴就改名成了小鈴鐺。
而且因為白三小姐的那句“那我是個瘸子,她們豈不是要叫我瘸子”,滿府上下,再沒人敢叫她小啞巴。
隻除了三小姐。
她仍叫著她小啞巴,叫小啞巴抱她上樓下樓、抱她上車下車、抱她上床下床、抱她起夜換衣。
她是三小姐的雙腿,三小姐在哪兒她就在哪兒,而且最重要的是,三天過去了,她還完完整整活著,小姐還特意吩咐了,以後由她給自己守夜。
守夜就要在小姐房裡打地鋪,白天的時候,司年回下房收拾行李,阿金看她囫圇個兒的回來,身上沒有半點的傷,還實打實吃了一驚。
不過這才去了三天,誰也說不準以後會發生什麽,阿金還是一臉生離死別的悲壯。
“三小姐喜怒無常,你跟了她,以後可一定要小心呀!”
“你受了欺負千萬忍一忍,再忍上幾年,我聽我娘說,已經有媒婆去你們家裡提親了,實在不行,你就辭了這份工作,回去嫁人,可別一時上頭,惹惱了她,她真的會殺人的!”
“她給你起這名字,根本就是在嘲諷你,什麽叮叮當當的熱鬧,她怎麽不給自己起名黑旋風,李逵跑的還快呢!”
阿金一時心急口快,說完了又忙收住了嘴,看了司年兩眼,“那個,我是把你當親妹妹才替你抱不平,你可別跟她說啊。”
說完,她又從自己的櫃子裡掏出一個布包,“喏,這是我昨兒個剛得的鐵棍山藥桃酥,你...你拿去吃。”
不止阿金,幾乎在所有下人眼裡,司年這件差事都是倒霉到家了的。
三小姐回家這幾天,每天晚上都要認一認床,做做噩夢,一折騰就是大半宿,司年給她守夜,要受什麽罪是可想而知。
就連作為陪了白宛五年的春月和春芝,對於司年的新加入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抵製。
她們最多看起來有些高高在上,但又莫名地照顧司年,或者是,那種照顧,是在施恩。
她們好像篤ʝƨɢ*定了司年會在小姐面前得臉,事實也確實如同春月和春芝所預料的那樣。
司年在小姐跟前的份量越來越重,小姐沒有對她動輒打罵,瞧見了司年包裹裡的桃酥,還會特意叫人買些回來,說是自己要當夜宵,但最後也都近了司年的嘴裡。
甚至在司年為她守夜之後,她認床的毛病也沒了,晚上也不做噩夢了,好像司年是她的藥,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治好了她所有的毛病。
司年在白家的地位,也隨著小姐的這份轉變,而漸漸的水漲船高。
這速度快的幾乎超過了司年自己的預料,快得讓司年心生狐疑。
司年不相信,在經歷過上個世界,自己對系統明目張膽的挑釁之後,系統還能這樣寬宏大量地,放任兩個被評為危險的npc自由發展。
在確認系統沒辦法消滅掉一個核心程序相對穩定的Npc之後,司年所能想到的,系統最有可能的解決辦法,就是通過某種手段,淡化司年在之前的世界裡,留給白宛的印記。
每個普通的npc在完成這個世界的使命,被投放到下個世界的時候,都會被抹除之前的記憶,司年覺醒之前也不例外。
但是在方眷那個世界,司年用兩個人的死亡,在方眷的記憶裡拋下了一個錨點。
錨點因痛苦而生,衍生出種種不甘與執念,又隨著之後每次世界的痛苦而不斷加深壯大。
就像是大腦的溝壑,事件不斷衝刷,刺激一次次加深,記憶也就愈發深刻。
系統普通的消滅記憶的辦法,做不到徹底消除,否則就不會出現一個和劇情毫不相關,但義無反顧愛上司年的朱燭。
在這個結論的基礎上,司年猜測,系統能做的,就是逐漸淡化那個錨點!
所以這個世界的白宛,不應該會這麽快的接受小鈴鐺的存在。
她需要司年再一次拋下新的錨點,但在拋下錨點之前,她的行為,應該像第一個世界的方眷!
根據白宛的劇情和設定來講,她不像阿狸,阿狸對她的討好是身份對立下的不得已而為之。
她更不像薑艾,薑艾對她的直白也是建立在劇情設定下的、蟻後對蟻王的需要。
白宛不是朱燭那樣的“路人”,她是身負劇情的惡毒女配,要受劇情的約束,這個約束就是要對男主極盡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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