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夏星眠還是暗示了拒絕。
楊依珊有點失落,不過一想到夏星眠本來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女神級人物,失落也就很快過去了。
她還是跟在夏星眠身後,一口一個學姐叫著,說些亂七八糟的瑣碎閑話。
夏星眠把下半張臉埋進米色毛線圍巾裡,沉默不語。
“學姐,下午第二節 你有課嗎?”走到教學樓門口,楊依珊問。
夏星眠:“嗯,線性代數。”
楊依珊:“是在三教上吧?我第二節 在三教也有課!下了課我請學姐去喝奶茶吧?”
夏星眠表示自己課後還有別的事,再次婉拒了。
她確實有事。今天是去酒吧兼職的第一天,她得早點過去看看琴,調試一下。
本來酒吧不招學生做臨時工,但也不知道陶野怎麽和趙雯溝通的,趙雯甚至都沒看一眼她彈琴什麽德行就直接通知她過去上班了。
時薪果然給得很高,彈一晚上抵得上大半個月洗盤子。
她很期待,從今天開始,她以後都能和陶野一起工作。每天都不必再在沙發上等她回家,而是看著她跳舞,陪著她下班。回來的路上,她們或許還能像上次一樣,牽一路的手。
但同時也惴惴不安著。
陶野已經發現她的手痊愈這件事,可後來陶野也沒有主動提起讓她離開。
日子雖然還是像之前那樣過,她心裡卻總還懸著,怕陶野哪天會突然趕她走。
為此,這些天來,若非必要的見面,她都躲著陶野。
一邊渴求地想多見見她,一邊又不敢見。
越不見越想,快要把她折磨瘋了。
這樣激烈又矛盾煎熬的心情,夏星眠還從未有過。就算是對陸秋蕊,她也沒有這樣過。
說到陸秋蕊……
她似乎很久都沒想起這個人了。
陸秋蕊最近根本不找她。她現在唯一和陸秋蕊產生聯系的方式就是陶野。
陸秋蕊找陶野找得越來越頻繁,她撞見過很多次陸秋蕊給陶野打電話,從陶野的聽筒裡,她每次都能聽到陸秋蕊說同一句話:“姐姐,來陪陪我。”
——真討厭。
這就是她如今對陸秋蕊唯一的感覺。
像是賭氣一樣,她好多天都沒叫過陶野「姐姐」了。陶野好像也沒發現什麽不對,這讓夏星眠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她只有這一個「姐姐」。
「姐姐」卻不止有她一個「妹妹」。
.
夏星眠和陶野約好,她下課的時候陶野會來學校接她。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她破天荒地拉下臉用懇求的語氣求陶野來和她一起。
陶野當然說「好」。就算夏星眠不用懇求的語氣,她也會說「好」的。
但陶野來得早了點,她到的時候,第二節 課的上半節才結束,正是課間休息的時間。
夏星眠看到微信消息,馬上從座位上起來,跑到樓下花壇邊找陶野。
陶野正站在長椅的右側,雙手揣在大衣兜裡,專心地盯著花壇裡唯一的一朵君子蘭瞧。
她最近把頭髮染回了黑色,又拉直了,伏順地披下來,一根亂翹的發絲都沒有。
她穿著白色的大衣,藕色的圍巾,就像一個普通學生一樣站在那。
“姐姐……”夏星眠的長發卻跑亂了,臉頰微紅地站在陶野面前,“我們走吧。”
陶野轉過頭,還沒化妝的臉襯在午後陽光中,和那天廚房裡一樣,乾淨又清秀。
她眉尖微微挑起了,有點驚訝的樣子:“你的課上完了?”
夏星眠如實回答:“沒。不過我可以讓同學幫我把書帶回宿舍。”
陶野搖頭,“回去上課。”
夏星眠低頭沉默一會兒,“你陪我一起。”
“那……你們教授認臉嗎?”
“不認。班上同學都互相認不全,教授怎麽會認得。”
陶野歎了口氣,還是順著夏星眠跟她一起上了樓,陪她上完最後半節課。
夏星眠把書本挪到了最後一排最不起眼的位置,讓陶野坐在裡面。班上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畢竟夏星眠平時也挺招人注意,又多了一個陌生的大美人,大家都側目瞥過來。
夏星眠往前坐了一點,用自己擋住陶野。
她不想陶野被別人看見。就像小孩子藏起心愛的玩具一樣,帶著別扭的幼稚。
上課了,老教授繼續放他的PPT,大家又回到了各自低頭玩手機的狀態。
夏星眠是少有的幾個認真聽課記筆記的學生之一,她把PPT上的重點都抄下來,課本相關位置也做了標記。
陶野在她身邊安靜地坐著,默默看著她學習,眼底幽空,似乎在出神。
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思緒正越飛越遠時,忽然有人用紙頁邊緣碰了碰她的手。陶野眨了下眼,看到夏星眠把自己的筆記本推了過來,本子上畫了一整頁工整的五子棋盤。
“幹什麽啊?”陶野無奈地笑。
夏星眠又遞來一支筆,“你畫圓,我畫叉。”
“你不聽課了?”
夏星眠指了指講台,原來老教授已經講完了,正坐在講桌後喝冰糖枸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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