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你去了書房。”伊莎貝拉拖著麥克風,她走到舞台的另一邊,“咚——咚——咚——進來,哦,是我親愛的女兒。”
她仿著男人聲音,“爸爸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搞了自己的秘書,等你長大後就知道為什麽爸爸會這樣做了,求你體諒一下你可憐的老爹。”
“你坐下,”伊莎貝拉拎起裙子,把椅子勾過來,“老爹,你還記得上一個睡秘書的男人是什麽下場嗎?對,我說的是輝格國的總統大人,一顆子/彈,砰,這裡進去,”她敲敲自己腦門,又指自己的後腦杓,“這裡出去,腦漿一地,他媽的跟死神來了一毛一樣,對不起,一模一樣。抱歉老爹,我又說了炸雞州的口音。”她學著《南方公園》裡凱爾的聲調,“我們不能被其他華爾街的那群懷胎六月大腹便便的白人……阿呸,精英們,發現我們是糟糕的紅脖,家裡有農場還有槍,哦,他媽的祖母還是印第安人。”
“閨女,要不要跟老爹?”她開始學男人說話,“爸爸會對你好的,等你長大後老爹馬上安排你嫁給年紀能給你爹當爹的老頭,你老爹就能打通國際貿易了!你爹、你繼母還有你未來的兄弟可以賺幾百億的錢!躺在地中海的遊艇上過冬,你說你要被那個老頭惡心死了,都給你嫁妝啦,你他媽的還跟我要精神損失費?滾滾滾,精神病院去嗎?出租車!”
她站起來,“女士們先生們,阿德萊德·薩伏依,我的高中同學,整個康斯坦丁中學最矯揉造作的女人,不要被她外表迷惑,她是個討厭鬼。”
後台人員迅速將聚光燈打向阿德萊德。
“我可真謝謝你,親愛的貝拉。”阿德萊德抱著仙人球站起來,鞠躬,“哦,”她垂眸看自己的衣裙,“各位來賓,請相信我,我平時不是這個打扮的,我永遠穿低胸裝,露胳膊,裙下風光盡覽,悄悄地潛伏在暗中,伺機搶走所有女孩的男朋友,嗨,我有一張漂亮的臉和如舒芙蕾一樣的胸不能怪我,但我現在和我媽一起出來旅行。原諒我今天沒有為大家帶來驚喜。”她指著伊莎貝拉,“這是我的同桌,從小學到高中……即將是大學同學的死黨,我搶走了她的男朋友……”她停頓片刻,賣了個關子,“一對兒雙胞胎,我這個鄉下女孩孤陋寡聞,也不知道來自塔拉的奧哈拉女士左擁右抱兄弟兩個齊收,我以為她會在兄弟裡挑一個,沒想到她打算私奔鹽湖城,享齊人之福。”
她一拍腦門,“啊不對,《亂世佳人》告訴我們兄弟倆應該都左邊一個右邊一個的。”
伊莎貝拉從台上跳下來,給她一個擁抱,“非常感激我情敵的老媽,她及時的來了倫敦,不然我就要個這個小混蛋同處一室了!嘔,我會把胃都吐出來的。”
“洋蔥圈我請。”伊莎貝拉關了衣領上的麥,施施然地坐在阿德萊德對面。
“你知道所有客人只是來看你的脫口秀吧。”阿德萊德看著那一盤基本上粘在一起的洋蔥圈,很嫌棄地用叉子把洋蔥圈丟到一邊。
這裡的酒水很難喝,每一道下酒菜都能令蘇格蘭人奪門而出,但老板娘伊莎貝拉是個極具天賦的喜劇演員,學業有成耽誤了她的發展,不然以伊莎貝拉的口才,這個女人早就揚名天下了。
“沒辦法,小本買賣。”伊莎貝拉指著調酒師,“我媽媽,前上東區家庭主婦,出身名門,連牛奶都不會熱,如今能調酒,做菜,我倍感欣慰。”
“說真的,你們需要雇個正經廚子。”阿德萊德搖頭。
在伊莎貝拉臨場表演結束後的十分鍾內,酒吧裡所有人走了個一乾二淨,剛剛連洗手間前都佔滿了觀眾,現在這個小酒吧裡只剩三個人——她們倆和伊莎貝拉的媽媽。
“我不會擦桌子的。”桃樂絲傲然拎起自己那一塵不染的鉑金包,“貝拉——”
“不要叫我貝拉。”伊莎貝拉說,“因為我他媽的姓卡倫。”
“為什麽又說髒話?”桃樂絲秀麗的眉擰起來,“這樣不好,你需要改掉。”
“所以天鵝姑娘,有空嗎?”阿德萊德把電腦掏出來。
“你打車回家吧。”伊莎貝拉從兜裡掏出二百英鎊。
“在下雨。”桃樂絲抿了抿唇,她說,“你要讓你媽媽自己回家?已經很晚了,雨也很大。”
她盯著伊莎貝拉,仿佛伊莎貝拉講了一個很糟糕的笑話。
伊莎貝拉陷入絕望,“媽,你還記得你是我媽嗎?”她衝桃樂絲抖了抖錢。“我是你女兒。”
桃樂絲如風中薄柳,顫抖著嘴唇,美麗的藍眼睛裡含了淚,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我想要你的媽媽。”伊莎貝拉把錢收起來。
“你確定?”阿德萊德用叉子扒拉洋蔥圈,“我媽是能把體檢算作風流韻事來湊數的女人。”
除她媽外,還有一隻奇怪的阿莉莎也這個樣子。
“算了。”伊莎貝拉翻著白眼,“媽媽,請坐,等我款待完朋友後我們一起回家。”
“哦好,盡量快一些,媽媽很累了。”桃樂絲款款坐下,黑色長裙裁剪得體,她如往日般端莊優雅地端起擺在阿德萊德面前的雞尾酒,“這酒太難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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