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麗貝卡其實是有點不高興的,但礙於情面和也算對自己身體狀況有點自知之明,按耐著沒有發作。
但今天她又掏出一塊慕斯蛋糕。
“我討厭甜點。”麗貝卡凝視著她。
“還是很好吃的。”她可憐巴巴地趴在桌子對面。
僵持片刻,麗貝卡自暴自棄——能看出很生氣的拿起杓子。
可這不代表麗貝卡接受了這件事。
“有時候我覺得,”麗貝卡果然抓著上午她們視線的那一刻碰撞說事,“我們有過過往,建立過親密關系,你碰觸過我,從此你便在無法尊重我。”
年輕女孩都年輕氣盛,如果接受的是傳統望族名/媛/式教育可能會好些,至少懂得虛偽,但阿德萊德接受的是培養繼承人的那一套,那就是年輕氣盛和剛愎自用的雙管齊下,實力是否足以震懾旁人達到彈壓效果其實她並不知道,她還沒有正式步入社會去直面各種糾葛,可自命不凡的氣勢多少是有的,話裡話外帶著高傲的謙虛。
她當即反唇相譏,“我不是好萊塢甜心,我會寫歌作曲演戲講脫口秀,但那是愛好,閑來無聊打發時間的,我不是那些除了熒屏舞台外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的輕度智力低下,可你們把我當絹花看!”
說完她意識到這句話可能有歧義,也許暗含她有資格看不起人的潛台詞。
為了杜絕麗貝卡抓話柄,她先發製人,“你這麽想是因為你喜歡男孩子嗎?男女之間的那種形式就是侮/辱/性質的,伴隨尊嚴羞/辱,可我是女孩啊,你為什麽要這麽評判你我間的關系?”
麗貝卡在和瑪戈打架到一拍兩散的那次自陳原本喜歡的是男孩,這下可讓她抓住把柄了。
最後她打出漂亮一擊,慷慨陳詞領先上分,“我為什麽要包容,你這是通敵,男人女人,我們在角逐的是社會的話語權,你喜歡男人,相夫教子甘當背景板就是背叛,你替敵人穩固後方。”
可麗貝卡的溫柔總是看似溫柔,內裡是把刀,大馬士革鋼打的。
萬萬沒想到正是這句妙語讓她作繭自縛。
“阿黛呀,我跟你,你跟我,也是通/敵。”陳冷翡笑對阿德萊德。“這是相互的。”
她笑著看阿呆一點點委屈起來,低著腦袋,一貫生機勃勃的金紅色長發似乎也感應到了主人的心情,變得垂頭喪氣。
只要說不過她阿呆就耍賴皮,委屈、可憐、不高興、眼淚汪汪給她來全套,還包括涕泗橫流版控訴“我知道你愛瑪戈多一些”、“我不是天使,只是個討厭矯情的人類女孩”。
感情上的事誰先哭誰佔理,這導致她原計劃的撂臉子生氣走人式謝幕泡湯,一口氣橫亙在心。
不知是這口氣的原因還是那塊討厭蛋糕的原因——多半是這口氣的原因,她很罕見的沒暈,洗過澡後坐在落地窗的陽台上梳頭髮。
夜風有點冷。
“你就是低血糖。”阿呆穿著件吊帶,吹乾頭髮後跑過來坐在她膝上,柔柔軟軟、溫溫暖暖一窩,就是說話時那洋洋得意的語調有點氣人。
“不一定。”她說。
她時常暈厥其實是貧血和自主神經功能低下有關,即便有藥物,也只能維持她的正常生活,超出存活所需的感覺無法代償,這沒辦法,大概因為作為一個零件鋪不需要有過多的額外功能,即她不需要清醒和正常感知生活。
不過這種事她不能也不願意告訴阿呆。
這就導致阿呆衝她笑,親親她的臉蛋以示得意。
阿呆討厭她昏睡的原因很簡單——阿呆喜歡溫/存,總要膩歪著。
“我想玩手機。”她申請。
“不要。”阿呆搖腦袋。
她隻好梳了好幾遍長發,最後百無聊賴地開始看BBC一台的電視劇——臭名遠揚的那部劇。
世間有一條不成文的薛定諤原理,即堵心的糟糕事會同時來到。
劇情走著走著就不對勁了。
傭人帶著一位年輕姑娘走到陳夫人面前。
她還是拿起手機,在這時調大音量。
“緊張嗎?”陳夫人交疊雙腿坐在藤椅裡,她穿著深綠色旗袍,盤發,搭配珍珠項鏈,手裡還拿著貝母扇,穿著有點清末風格。“忐忑?”
少女點點頭。
“很好。”陳夫人道,“緊張是件好事。”
她合上扇子,用扇柄敲擊掌心,不再翹著二郎腿。
“他們有教你跳舞嗎?”
“有。”
“唱歌呢?”
“會一點。”
“樂器?”
“會彈琵琶。”
傭人這時將一柄月琴奉上。
“很好。”陳夫人熟練地拿起來,“跳支舞吧。”
少女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不願意?”陳夫人倚著琴。
“我不是歌女。”女孩說。
“怎麽?為你母親跳支舞也不肯嗎?”陳夫人娓娓道來。
此刻全季終,阿呆開始罵,“討厭。”
“唉。”陳冷翡歎氣。
這部劇終於在時間線上引入了她,還采取的是她最惡心的一版說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