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一頭金紅色長發所賜,伊蓮恩有一個公認的綽號為紅狐,所以她小時候也經常以狐狸寶寶自居;但現在她和伊蓮恩關系成這副奇怪樣子,再以狐狸崽自居仿佛不太恰當。
“阿德萊德客居之所。”最後她這般回答。
瑪戈歎了口氣,她踹開門,放下茶點,“吃下午茶。”
“我不吃下午茶。”阿呆一梗脖子,“我沒有這個習慣,她們有她們自己吃,我沒有遵守別人家規矩的義務。”
“但有好吃的。”瑪戈雖然是來送吃的,但自己先偷了片黃油蛋糕啃起來。
“人就是這樣試探別人底線的。”阿德萊德認真說道,“先是用點蠅頭小利讓你改生活習慣,然後就漸漸開始控制你。所謂驢和胡蘿卜的辯證關系就是這樣的。”
從小她就打定主意當個自我主義者,即便這是個貶義詞。
即便她需要向社會環境做出小小的妥協以求合群,但其他無傷大雅的習慣她會固執的堅守到底,大到幾點睡,小到挑食——只要一個東西她說不吃,死都不會再吃一口。
“嗯。”瑪戈在床邊挨她坐下,“不過人家好像也沒有喝下午茶的習慣,只是想請你吃點東西。”
“在家喝的下午茶不是下午茶。”阿德萊德強調,“請客吃飯要有請客吃飯的樣子。”
“小東西。”瑪戈擰了擰她的臉,圈住她,“阿呆還是打算接著不理媽媽。”
“我是多余的,不用搭理我。”阿德萊德衝瑪戈一呲牙,一提這事依然紅眼圈。
“別對人類有太高要求嘛。”瑪戈揉揉可憐的阿呆,“人類就是很差勁很糟糕的物種,願意在你面前裝模作樣假裝善良、大度、和藹已經很為難她們了。”
阿呆突然翻跪,直視她,“我也差勁糟糕囉?”
“沒關系,你漂亮。”瑪戈捧起阿呆那張漂亮俏麗的臉,小臉蛋軟軟的,像剛烤好的海綿蛋糕,“會唱歌會跳舞,差勁就差勁吧。”
阿呆打開她的手,猛地往後錯身,失誤坐進了零件堆,險些摔下床。
“喂,你小心點。”瑪戈伸手想拉她,結果又被拍開。
“什麽叫我差勁就差勁……”阿德萊德想反駁,想列舉自己不是個差勁的人,話到嘴邊卻噎住。
從瑪戈視角來看,大概她糟糕透頂。
沉默很久後她虛弱地說,“不是我要拿走你魔力的,這不是我做出的決定。”
“不是你的決定。”瑪戈琥珀色眼眸寧靜如澄湖,清澈見底,“在你懂事後你依然沉默地接受一切就夠了,我已經知道你是什麽態度。”
“我不想死,我有很多的事想做。”阿呆忽然變得眼淚汪汪。
“為什麽要說這些?”瑪戈不是很理解,“我說過了,你是個人類,人類就是這樣呀,我知道人類是這樣的,所以你沒必要解釋什麽。”
“我不是這樣的!”阿呆開始尖叫,好嗓子帶來的後果是聲調很有穿透力,“我不是這樣的人類……我不是!”
阿德萊德委屈難過乃至惱怒,湊到瑪戈面前,“那你殺了我把魔力拿回去啊。”
“你瞧,”瑪戈很溫柔地理了理她凌亂地鬢發,“你知道我拿不回魔力後就開始這麽說了。你就是很標準的人呀,我對你沒有什麽額外的奢望……”
“我……”阿德萊德剛打斷瑪戈的話,隨後又陷入沉默。
麗貝卡站在門邊,大概是剛剛敲門被無視了。
她眼睛形狀溫柔,讓阿德萊德想起雌鹿,但某個瞬間卻又很冷漠。
“李女士訂了蛋糕和飲料,你們下來挑吧。”麗貝卡說。
“你倆又打架了?”瑪戈問。
陳冷翡無所謂地一聳肩,笑而不答,她帶上門,在門前等了會兒,待瑪戈出來後叫住小翅膀。
“你……”她本想問——在你眼裡我是不是也是個標準人類,毋需任何額外奢望,等話到唇畔,變成微笑和奇怪的話題,“我買了果醬。”
“我在你眼裡大概也很差勁。”瑪戈站在樓梯上蹦蹦跳跳的,腿有點瘸但不太影響活動。“能飛,卻飛不遠,飛不高,飛出巢,發現日子不好過,又回窩。”
“不,我理解的。”陳冷翡靠在樓梯扶手上。
表面善解人意,內心叫囂——為什麽你能走卻不走?
不走的結局就是一生望到頭,從此刻起就能看到她晚年境況,假如她有幸能活過中年。
她只是這般女子,有這般生活。
她無法徹底的將自己看成某個擁有特權的階層成員,又知道自己不從屬底層,斑斑和李半月的出現改寫了她的人生,卻未徹底更改她是一葉浮萍的現實。
“我生氣,不高興。”英格麗德宣布,卻搶走瑪戈挑的飲料,“這個好喝嗎?”喝了口很嫌棄地丟回瑪戈手裡。
“你們打架了?”陳冷翡拿不準英格麗德和瑪戈的關系,但好奇心使然,總想旁敲側擊問些什麽。
“她/背/刺我。”英格麗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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