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虞司顏母親聊天是一件各大醫院醫護人員打破腦子都想爭取的機會,導致周周打擂,勝者才能來這間別墅貼身伺候。
別看伺候自己父母不積極,但說到鯉魚躍龍門,各個都力爭上遊。
心裡想著,護士長也暗自鄙夷自己,畢竟她也特意用了一種甜到膩人的聲音跟領導說話。
“去抱抱婆婆。”虞司顏把小魚放走。
小魚的性格像她,膽子大,跑到立春跟前,摟著脖子親了親立春臉頰。
立春渾身一僵。
“別怕,是小魚,我的小孩。”虞司顏大聲說。
立春這才放松下來,用肘摟了摟小魚。
可能是小魚也覺得老人可憐,於是脆生生的說,“小魚長大後會把壞人都打跑。”
“你得大點聲,”虞司顏在輪椅旁蹲下,“婆婆聽不清的。”她對立春說,“婆婆,過幾個月跟我一起去燕京。”
也許立春腦子還明白,也許和她母親一樣,早就被藥傻了,腦袋不清醒;立春拚命搖頭,很著急,卻荷荷地發不出聲。
“沒關系的。”虞司顏毫不留情地損宋和賢,雖然平日裡她看不起李半月對自己母親那麽差,但關鍵時刻她也拿宋和賢說事,“李半月你知道吧,她媽媽打她的,特別過分,和她媽媽那個老刁婆比,你是最溫柔的阿婆,不吵不鬧,大家會喜歡你的,你看,小徐她們就很喜歡和你在一起聊天呀。”
她倒不擔心立春跟她到京中會受欺負。
燕京等級森嚴,跪的姿勢更標準。
“虞姐姐,老夫人怎麽稱呼?”旁邊的小護士問。
“不知道呢。”虞司顏站起身,“不是很清楚。”她說,“村裡人喊她立春。”
小護士一會兒看看老夫人,一會兒又看看虞司顏,總覺得兩人長得不像。
老夫人是尖臉,虞司顏臉圓。
“我母親早已過世。”虞司顏看穿小護士心中疑惑,“這是我阿姨。”她介紹,“當年和我母親一起跑出大涼山,卻因為被藥傻了,瘋了,家裡嫌棄,覺得有辱門風,又被父母送了回來。村裡的人怕她們再跑掉,出去亂說,斷了大家的財路,就把她們的眼睛挖了,舌頭割了,後來我母親和她帶著我,又打算跑一次,還是沒跑出去,又被村裡人砍斷了四肢,我母親……”她頓了頓,沒繼續說,只是笑笑。
“畜生。”小護士憤憤,“一群畜生。”
“人麽。”虞司顏莞爾,手搭在立春肩上。“謝謝,我們一起罵。”她順手折了一朵花,遞給小魚,“給婆婆編個花環吧,媽媽昨天教你的。”
說完,又跟立春說,“編的特別醜!不許嫌棄,也不許批評小魚。”
周圍人一起笑起來,有的是發自內心覺得滑稽,有的是捧場,各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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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姐。”薛求是快步跑進辦公室,臉上徜徉著喜悅,“我查到了!”他揚了揚手裡的東西。
“給我看。”秦楚七音倒很冷靜。
“我從封掉的檔案裡調出來的。”薛求是是一路跑上來的,連電梯都沒舍得等,“你知道嗎?他媽的虞司顏就是個出來賣的,小小年紀,不乾不淨。”他眼裡寫滿了飛黃騰達的興奮。
秦楚七音接過那份文件夾,翻到第二頁開始反胃,看到筆錄和照片時呆了。
幾秒後她一推桌子,“先等我一下,我要跟上邊匯報。”
她衝到洗手間,到底是沒忍住,吐了出來。
照片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人間地獄四字不能概括。
她辦過的案子很多,再惡心的/屍/解/照片也不是沒見過,但活生生的惡心還是第一次見。
遍地活的屍骨,遍地血與蛆。
她漱口,緩過來氣,冷靜地走回辦公室。
薛求是見她回來,喜悅衝昏他頭腦,什麽話都開始往外冒,“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鬧了半天還被糟/蹋過,真髒。李女士這是打獵打多了被鷹啄了眼,選了個什麽人啊。”
“這是原件?”秦楚七音問。
“複印的,原件那邊不肯給。”
“你先去吧。”秦楚七音冷冰冰地把薛求是打發走,她坐在辦公椅裡,閉著眼仰在那兒許久,抄起電話打給鄭陌陌,約談。
鄭陌陌來後她就說了一句話,把檔案遞過去,“她無辜,你自願,他們嫌她這是私德有虧,不足以服眾,你呢?”
接過文件夾後鄭陌陌低聲罵了句娘。
“這不行。”鄭陌陌坐在秦楚七音辦公室裡足足兩個小時,最後才捂著臉說,“一個都不能因為這種事被拉下來,下來一個,我們全完了。真該死。”
她仰起頭,把文件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媽的憑什麽啊。”
“怎麽辦?”秦楚七音等鄭陌陌示下。
“涼拌。”鄭陌陌抬腿一腳剁在文件上,看起來是真生氣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給她/擦/屁/股。還能怎麽辦?她未成年,怎麽都不能算到她自己腦袋上,我呢?媽的!”
鄭陌陌此刻無比後悔當年意氣風發年少輕狂見一個愛一個睡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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