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才是那個劊子手。
可她能說什麽呢?
一切言語都是徒勞。
顏蕊蝶能做的,就是走上前,緊緊地將溫瀅擁在懷裡。
女孩子獨有的香氣飄入鼻中,帶著一絲酒精與藥水的味道,驟被她抱住的溫瀅身子是僵硬的,她一向是不喜歡與人過分親密的,她想要拒絕,可又沒辦法推開,到最後,她甚至顫抖著縮進了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懷抱裡,貼著顏蕊蝶的胸口,聽著她的心跳聲,一行淚順著臉頰滑落。
炙熱的,滾燙的……
不再那麽的冰冷。
那一晚上,對於溫瀅來說,是很奇妙的存在。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幸福感,只是和顏蕊蝶吃了一頓便飯,在一起看書,學習,時不時輕聲交談幾句,內心就無比的熨貼,一直飄著的心,好像也落在了身體裡。
以至於,那一天,在陌生的環境裡,溫瀅居然睡得很香甜,她模模糊糊中,感覺有人溫柔地撫著她的發,一聲一聲繾綣地叫著“瀅瀅”,還有涼涼的水滴落在了臉頰上。
……
畢竟是高三。
溫瀅雖然惦記著顏蕊蝶,但是那幾天也不能經常過去,只能總是給她發信息,問她傷口好沒好,住的習不習慣,吃沒吃飯。
宋瑞在旁邊看她一直盯著手機看,酸的牙疼,“不知道的人,以為你跟家裡剛生完孩子的媳婦聊天呢。”
這個噓寒問暖的,這麽多年,她也沒對自己這樣過啊。
溫瀅懶得理她,瞥了她一眼,拿起英語書繼續看,剛翻看兩頁,顏蕊蝶的信息過來了,她趕緊打開去看。
——好好學習,我很好,今天都不會再和你發信息了,你要專心。
溫瀅:……
這天底下,能製得住溫瀅的也就只有顏蕊蝶。
而此時此刻,顏蕊蝶把剛沏好的茶水,端到了溫媽的面前。
溫媽上午就過來了,想要找顏蕊蝶聊一聊,只是她的心裡多少有點忐忑,現在的孩子,一個個心裡脆弱,說不得的,顏蕊蝶雖然成熟,可是畢竟從小不容易,家庭環境在那擺著,她說輕了說不到點,說重了,又怕傷了這孩子的自尊心,更何況,現在瀅瀅把她當心肝一樣護著,她也不敢亂來。
雖然是酒店,但是房間被顏蕊蝶打掃的乾乾淨淨,她洗了手,坐在溫媽面前,看著她忐忑猶豫的模樣,微微的笑:“阿姨,您是因為瀅瀅的事兒過來的麽?”
溫媽看著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真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呢。
畢竟上,她戴著一條絲巾,那是溫瀅特意給她挑的遮擋傷口的,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唇若含朱,氣質也是最上乘的。
溫媽看得有些直眼,顏蕊蝶捋了捋長發,不好意思地半垂下頭去。
溫媽:……
那含羞帶怯的模樣啊。
她有點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女兒那麽護著了。
沉默了片刻,溫媽想了想,緩緩地說:“小蝶,自從你來教瀅瀅之後,她學習進步了不少,不,不能用不少來說,簡直是坐飛機火箭。”
班主任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都把溫瀅給吹上天了,說怎麽都沒想到,曾經讓她頭疼吊車尾的孩子,如今居然這麽出息,都要被當成典型演講了。
“阿姨也很感激,可是這孩子吧……她從小脾氣不大好,性子暴躁,一根筋。”
溫媽數落起自己的孩子是一點都不含糊,她太了解溫瀅了,顏蕊蝶專注地聽著,過程中,始終沒有打斷溫媽,眼眸裡還一直帶著微微的笑容。
真的是太討人喜歡了。
溫媽許多想要說的話,根本就說不出口,她不忍心去傷害這麽乖巧懂事的女孩。
而顏蕊蝶,在溫媽說完之後,欲言又止地望著她的時候,輕聲說:“阿姨,瀅瀅現在在高三衝刺階段,什麽事情,都不能影響她高考對麽?”
溫媽點了點頭。
顏蕊蝶笑著說:“那一切,都等她高考完,慢慢說好麽?”
溫媽奇跡地就被說服了,她怔怔地盯著顏蕊蝶看了好半天,最後,幽幽地問:“傷沒什麽事兒吧?”
顏蕊蝶頓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摸了摸絲巾,點頭,並沒有隱瞞。
她知道,瞞也是瞞不住的。
溫媽歎了口氣,她將目光落在顏蕊蝶的臉上,輕聲說:“你知道麽?瀅瀅這孩子啊,脾氣暴躁一點,倒是無所謂,其實我和她爸,也一直對她,沒有什麽過高的要求,總是希望這孩子一輩子能夠健康快樂平安就好,可她骨子裡,總是有一些蠢蠢欲動的讓我們害怕的因子在。”
一直面帶微笑的顏蕊蝶蹙了蹙眉,她盯著溫媽看。
溫媽目光轉移了片刻,重重地歎息,“這孩子啊,前幾天聯系她三叔,查到了你父親的信息,又用了辦法找了人,昨天,把你父親的手指打斷了。”
顏蕊蝶:!!!
不再多說,溫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了。
她想要告訴顏蕊蝶,又沒辦法直接說出口。
其實,她和她爸都是有些懼怕女兒的,感覺她有一種他們身上沒有的陰狠,要是真的想要做些什麽事兒,那可是比她們強勢霸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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