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本就緊張,眼下更是被攪得心煩意亂,心裡很不是滋味,見他們沒有辦法,索性讓顧椋去找林媚。
南陽卻沒有那麽緊張,覷了一眼阿娘神色後,悄悄地伸手戳了戳傷口,後者忙捉住她的手,“胡鬧。”
扶桑心煩意亂,握著南陽的手更是覺得不寧,抬眸對上南陽天真的眸色,認真道:“不會有事的。”
相比之下,南陽很輕松,小傷罷了。可見到扶桑這麽緊張,心中忽而變暖,“阿娘,我若死了……”
“閉嘴。”扶桑冷冷地打斷,眼神冰冷。她的心慌極了,甚至不敢面對南陽,這麽多年來,她盼過南陽死,只要死了,她就不會遭受背叛。
忽而這一天來了,她不願也不想,心底產生一個念頭:南陽活著就好。
上輩子的執念到了這個時候,忽而變得不再那麽重要。過往雲煙,那些事或許就是一個夢境,是她遭受不甘的反應,並非確實發生。
南陽日日與她生活在一起,同寢一榻,稚子的心思很明顯,沒有太深的城府,唯有不明的就是她的一身功夫。
然後上輩子的南陽,壓根不會武功,弱質女流,孱弱無力。
大相徑庭。
扶桑回過神來,手不自覺地緊緊扣著南陽的指尖,眼底情緒翻湧,“就算是毒,林媚也能解。”
低聲中帶著難以琢磨的情緒。
南陽看著那雙充滿掙扎的雙眸,心漸漸熱了,原來,她活在了掙扎中。
南陽抿唇笑了,初見女帝,她太好看了,顧盼生輝,如同天上的明月,驚鴻一瞥,至今都忘不了。
“解不解,都無妨。”
扶桑眄視她一眼,唇角抿出苦澀的笑,“長大了,心思也多,南陽,你恨你生母嗎?”
“不恨。”南陽搖首,她素來不恨人,有恨人的時間不如殺了了事。自己並非真正的南陽,就算恨,也輪不到她。
再者世子妃已死,再惦記也無什麽意義。
扶桑聽後頷首道:“你很豁達,明知朕處處提防你,你卻依舊選擇站在朕這裡。倘若給你機會,你想回襄王府嗎?”
“不想,你很孤單,我陪你不好嗎?”南陽凝著她的眼睛,試圖想看進她的心裡。
她什麽都沒看到,女帝心思深沉,能與襄王周旋多年而不拜下風,顯然並非尋常女子。
“阿娘,我喜歡同你在一起,喜歡你的聰明、更喜歡你的孤單。”
“說什麽混帳話。”扶桑輕斥,“朕哪裡孤單了,不過是高處不勝寒罷了,如果有朝一日你站在高處,回首去看,你也會是孤單一人。在民間,夫妻是同林鳥,但大難臨頭,還會各自飛。在皇族中,權勢與地位凌駕於一切。”
“你不過是為自己的孤獨找借口罷了,阿娘,我陪你過一生,不背叛、不分離,你若需要我,我就出現在你面前。”南陽眼神,語氣極其認真,炙熱的眼中中彌漫著天真。
你若需要我就來,不需要,江湖肆意,我不會礙眼。
扶桑不應,說道:“我並非你的全部,將來,你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與之偕老,哪裡還會再記得朕。”
“不會。”南陽斬金截鐵的搖首,“有你就夠了。”
“陛下,臣等研製出藥方。”太醫的聲音打斷兩人說話,扶桑應聲而起,只見太醫手中捧著一張藥方,她不放心,“你等連是何毒都不知曉,如何解?”
“藥理相同,臣等一試。”太醫抬不起頭。
扶桑怒了,“一試?殿下有幾條命讓你們試?”
“阿娘,且讓他們試試。”南陽出聲製止,下意識拉住扶桑的手腕,輕輕地晃了晃,語帶撒嬌:“若無把握,他們不會試的。”
“南陽。”扶桑無奈至極,低眸對上她白淨的臉蛋,心忽地揪了起來,合上眼低語:“南陽,阿娘不想你死。”
“阿娘,南陽不會死,會永遠陪你。”
聲音輕軟,帶著幾許撒嬌,與往日的聲音大為不同,就連神色都差了很多,但那雙眼睛尤為明亮。
扶桑不忍看她,堅持拂開她的手,“不成。”
拂開後,她又急忙回頭安慰,“等林媚來,她會有辦法的。”
南陽低眸,眼睫掩蓋住幽深的目光,她的臉龐看起來稚嫩,藏在被下的雙手緊緊扣在一起,唇角蠕動,想問當年的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扶桑城府極深,如何會承認呢。
她的腦海裡想過很多種回應,都是扶桑不肯承認。
“阿娘,我殺了歐陽情。倘若林媚來了,她就知曉自己是師兄死在我的手中。”
扶桑反問:“你如何有本事殺了他的。”
南陽心頭一顫,目光落在扶桑的面上,她與九年前容貌有了變化。當年的扶桑青澀美好,似剛浮出水面的芙蕖,數年過去,眉眼間添作一股韻味。身上的典雅與韻味融合,帶著一股為帝的清冷與女子的冰肌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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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媚就在京城內,明教三宮主死了,她作為教主自然要到。可惜她晚去了半步,屍體被刑部的人拖走了。
明教有規矩,人死後落葉歸根,屍體需要送回明教總教埋葬。
師兄妹一場,好歹要將屍骨送回去,無奈下,她領著明教弟子去刑部搶屍體。誰料刑部早有埋伏,明教弟子拚死護送她出來,衝出來後,遇到慕容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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