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稚嫩的少女:“你若殺了我,襄王會大義滅親的。”
“重尊的死,你很清楚,不需多說,用你的命來償還。歐陽情,你是重尊養大的,也是她傳授武功,恩將仇報多活了□□年,如今,由我南陽來取你的命,不錯。”南陽收斂笑意,眸色冰冷,神色坦然,也無江湖戾氣,有的只是一身正氣。
歐陽情挑起目光,“你、嫩了些。”
“試試便知。”南陽緩緩取出一枚飛刀,未曾言語,歐陽情便已改色,“你會、會……”
重明狡猾,一柄飛刀殺人於無形,眼下,小小少女竟學了她的絕技。
“江湖規矩,你我各三柄飛刀,生死看你本事。”南陽神色悲愴,養大的徒弟終究還是由她來送他走。
“不,我不是江湖人,不按規矩。”歐陽情拒絕了。
南陽不耐:“那你單挑我們十幾個,還是我們群毆你一個?”
話沒說完,歐陽情猛地出手朝她面門襲來,南陽冷笑,手中的刀脫手,直入他的咽喉。
可惜,歐陽情躲避了,她不甘心。
林內風聲四起,葉落無痕,觀戰的慕容環倒吸幾口冷氣,天賦在武學上而言太過重要了。少女武功不比她差,甚至遠遠超過,照這麽下去,林媚的教主之位,岌岌可危。
歐陽情一死,接下來,就要輪到林媚了。
風忽然停了,樹葉跟著落地,林內不見歐陽情,眾人詫異,南陽也不見了。
慕容環這才急了:“快追,她若有閃失,江湖與朝廷都不會放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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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休沐,襄王世子續娶,熱鬧了半日就被一場火毀了,世子妃差點被火燒死。昨日全程就禁嚴,出入有人檢查,外地人如今需要有路引,無路引不得入城。就連坊間各處都有士兵來回巡防,就為了捉拿縱火賊。
下朝後,扶桑在數著銀票,細細一數,竟有十幾萬兩銀子。
顧椋悄悄拿出兩張遞給她:“這是小殿下賄賂臣,讓臣早日找人嫁了。”
“她呀,竟不正經。”扶桑笑了,卻沒有接,“她給你,你就收著,她昨夜沒有過來,你去看看怎麽回事,多半又跟朕鬧了。”
南陽性子古怪,卻也懂得分寸,小事胡鬧慣了,卻絕不碰朝政。是以,她一直縱容。時至今日,南陽與前世大不相同,莫說心向著襄王府,扶良都恨不得殺她泄恨。
她想了想,心裡有了一計策:“將銀票給世子送回去,就說南陽不懂事,讓他去贖回東西。”
“您這是火上澆油呢?”顧椋心驚,時至今日,陛下依舊不放心,屢屢試探、屢屢離間,執念太深了。
扶桑渾然不在意,“憑借著南陽的本事,怎會難倒。朕雖缺銀子,卻不會用敵人的銀子。”
顧椋喉頭一緊唯有聽命去吩咐。
到了晚間,依舊不見南陽的蹤影,饒是政事纏身的扶桑也察覺不對,接連兩日不見影子,必然有古怪。
放下奏疏,一人去了小閣。
小閣與以往一般無二,小宮人們在屋簷下說說笑笑,紅昭坐在樹上望著明月。
女帝悄然而至,眾人嚇得跪地行禮,紅昭更是從樹上跳了下來,迅速行至女帝跟前,“陛下萬安。”
“紅昭留下,其他人都散了。”扶桑負手而立,背對著明月,月色在她身後傾瀉而至,撒了滿地銀輝。
紅昭看著女帝肅然的身影,低聲說道:“殿下昨夜出宮,天明才回,如常上課,回來後就睡下了。”
“去了何處?”扶桑皺眉,小小年歲就不學好,夜不歸宿。
紅昭眼皮耷拉下來,“奴婢不知,殿下不願帶我,許是覺得奴婢不可靠。”
“她吃了嗎?”扶桑話鋒陡轉。
“沒有。”
“令禦廚備些她愛吃的送來,先備水讓她沐浴。”扶桑有條不紊的吩咐,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深笑。
小東西準時打架去了。
敢火燒襄王府,就證明她行事有膽量。可惜了,不是她的親女,不然大魏江山在她手中必然會大綻光彩。
扶桑一面感歎,一面跨入寢殿。放眼去看,殿內擺設過於老舊,說是簡雅,也可說是死氣沉沉,並無女兒家的痕跡。
而南陽就躺在那張青色錦帳內。青色錦帳繡的是松柏,無牡丹、無海棠,她趨步走近,掀開錦帳。
榻上的人緊閉雙眼,面色發白,呼吸急促,“南陽、南陽。”
連喚兩聲後,沒有回應。
南陽唇角蠕動,襟口微散,露出頸下白嫩的肌膚,沁著幾分粉妍,扶桑皺眉想將她衣襟整理好,不想,她一伸手,南陽驀地睜開眼睛,“阿娘……”
一聲低喃,乖巧聽話,綿軟無力,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饒是心堅的扶桑也聽得軟了心,她輕輕應了一聲,繃直的脊背微微彎曲,貼著南陽的面容:“歐陽情……”
南陽在說歐陽情,扶桑驀地頓住,下一息,南陽又閉上眼睛,似乎累極了。
“陛下,熱水準備好了。”
扶桑直起身子,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在榻沿坐了下來,掀開錦被,“再不醒,朕就脫了你的衣裳。”
依舊沒回應。
扶桑的手落在她南陽的腰際,很快,就要脫了白色的內衣。南陽依舊緊閉眼睛,扶桑的手頓住,不再疑惑,索性脫下她的衣裳,雪白的脊背上有幾道青紫的痕跡,是新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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