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眼睛睜大了,“酒呢?”
“自然可以,只是不能多飲。”清平縣主心疼懂事的孩子,當即讓人去準備,又細細詢問:“殿下可知曉可還有其他名醫?”
慈母心系衛照,南陽心軟了,故作裝出冥思苦想的模樣,先兵後禮道:“縣主對江湖人不屑,孤所知道的人都是江湖人。您也知曉,孤與林媚來往頗多,您若願意,孤就讓人去請。”
白命既然死了,那就只能暫時放棄,明教良才多,大夫也不少,比不得白命,卻強過京城內的大夫。
清平縣主立即答應:“殿下肯幫忙,臣自然感激不盡,可要衛府出力?”
“不用,縣主等孤消息即可,孤吃肉……”南陽欲言又止,眄視清平縣主。
小孩子心思好,想著吃肉吃酒,最是好辦。清平縣主連連點頭:“您放心,臣不會同陛下提及此事。您這邊請,臣即刻去安排。”
公主紆尊降貴,衛府上下都打起精神伺候。縣主將東邊待客的院子收拾出來,讓人搬了時景的花,又是小姑娘,屋內錦帳用了櫻草色,多寶閣上更是擺了許多精致的小玩意把玩,就連衛照小時候削的木頭人都搬了出來。
清平縣主按照常理來布置,壓根不知十一歲的孩子體內是成年人的靈魂,南陽更是過了賣萌裝乖的歲數了。
看著粉嫩的錦帳,她無聲笑了,婢女們唯唯諾諾地跟在她的身後,主動將京城內時興的果子糕點擺在她的面前。
她坐在粉嫩的床榻上,細皮嫩肉,長發烏黑,舉止拘束。這副姿態落在清平縣主眼中不是無措,而是可愛。
粉妍的光景下,襯出女兒家才有的乖巧甜美。清平縣主很滿意這位公主殿下,這麽多年來她也見過不少皇室公主,都是姿態萬千,眼高於頂,平日裡更是嬌氣,似南陽這般精致可愛不擺架子的著實少見。
南陽拘謹,是因為頭頂上粉嫩的眼色,總覺得扶桑在盯著她。
吃了會兒果子,清平縣主就走了,她一人更是自在,抱起桌子的盤子就翻窗出去了。
方才來的時候,她親眼瞧見了屋後有桃樹,樹上的桃兒結得又大又紅,摘幾個晚上吃,也是不錯。
桃花成林,約莫有□□棵,南陽走過去才發現樹上的桃比她高了很多,就算墊腳,也是沒有用處的。
站在樹下歎氣,連連將盤子裡的點心塞到嘴裡。待盤子裡空了以後,瞧著左右無人,立即攀上了桃樹。
遠處閣樓上的裴青月瞧見這麽凌厲的舉止後登時懵了,“這是哪家的女娃娃,爬樹竟爬得這麽快。”
裴琅睨了一眼,喉嚨動了兩下,“南陽公主。”
裴青月更加發懵,南陽公主就是世子扶良的女兒。扶良愛慕盛婉林,提親不成,便求著先帝賜婚,生生拆散了她與兄長的情緣。
“她、有些可愛。”裴青月笑了,“她這般,倒與你相似……”
說完後,意識到自己失言,忙拉著兄長要離開,“衛少傅該醒了,我們去見見他,躲在這裡有何用處。”
方才他們與陛下一道過來的,為避免相碰,婢女將他們引來閣樓暫時休息。
裴琅不肯走,盯著桃樹上的少女看了半晌,想著她現在孤身一人,眼神驀地晦暗,“青月,我去見見她。”
“你見她做什麽?你傻了不成,難不成你告訴她,你和她娘曾私定終身?”裴青月急了,乾跺了兩腳,說道:“倘若陛下知曉我們與衛照交好,裴衛兩府都會陷入麻煩中。”
裴琅心思不定,看著那抹伶俐的身影,手心裡滲出細汗,“看看罷了,她爬樹偷桃,是不想讓旁人看見的。”
裴青月勸不住,眼睜睜地看著兄長翻牆而過,一步步走到桃花樹下。
樹上的身影很小,比起當年的盛婉林多了幾分可愛,還有活潑。
裴琅艱難地抬首,唇角溢出一抹微笑,“殿下偷桃,是不是見者有份?”
南陽坐在樹上,回過頭去同男人對視一眼。對方的眼睛生得好,雙眸漆黑深邃,似狐狸,狡猾多智,可他唇角帶著笑,將身上的殺氣掩蓋了幾分。
他瞧著有些面善,但他在笑,南陽就覺得自己應該不能動手,迅速將手中的桃丟了過去,“只有一個。”
小東西又小又吝嗇,裴琅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他接過桃,用袖口擦了擦直接放入嘴巴裡。
南陽看得發怔,雙眸圓瞪,勳貴們禮儀多,顧及自己的儀態,是不容許自己在旁人面前失禮的。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桃子,咽了咽口水,念及扶桑的話,抿直了唇角,沒有吃。
“你摘了那麽多想必拿不下,我替你兜著,如何?”裴琅笑意溫潤,不似上陣殺敵的將軍,像是在哄著孩子玩笑的長者。
南陽不動神色地打量,這個人,性格好得有些離奇,可他身上隱隱凝著些許出殺氣。
面對來歷不明的男人,她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桃子是不能再摘了,拿著手裡的三個跳了下來。
裴琅卻說道:“就三個,不夠。衛家這裡的桃子蜜糖心,很甜,小孩子都會喜歡吃。”
雙腳落地後,南陽主動後退兩步,專注瞧著面前的男人,不耐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自己沒發覺自己快要生氣的時候,唇角都是微微下抿,神色極其嚴肅。裴琅看得生笑,少女身子到他的肩膀處,身姿娉婷,臉蛋被陽光照出幾縷淺淡的粉紅,無端透著些許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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