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我辛苦幾日了,不如,我六您四?”南陽討價還價,撒嬌地拽了拽扶桑的袖口:“好好商量,您不缺銀子的。”
“缺,你已十二,再過三年就要及笄,開府自居。朕已經讓人去選公主府地址,再過些時日就會選材,哪一樁哪一樣不需朕花錢。”扶桑掐著手指給她細算,“養女兒最花錢,朕若不養你,可以省下不少錢。”
南陽目瞪口呆,“還能這麽算嗎?您想想,日後您老了,我給您養老送終,還有披麻戴孝……”
“你在詛咒朕早死嗎?”扶桑凝眸去看小東西,眸色不善。
“那、那、那你五我五,不能再少了。”南陽咬牙狠心道,一國女帝壓榨女兒,說出去鬼都不信。
扶桑頷首,“如何幫?”
她答應了,南陽立即打起精神,打開冊子就看向第一個問題:“您喜歡什麽樣的郎君?”
“朕不喜歡。”
“阿娘,第一個問題都不配合,如何拿五萬兩銀子。”南陽跳腳,大膽地拿手戳著她的心口:“問問這裡,喜歡什麽樣的。”
聞言,扶桑掃了一眼身側默不作聲的芳來,沉吟須臾,認真道:“朕曾屬意裴琅,可如今裴琅不合適,放眼朝中,無人適合。皇夫一職牽連重大,隨意定下,會引起大亂。南陽,近三年,朕不會立皇夫。”
三年……南陽掰著手指算了算,“三年後,我就十五了,女子十五及笄成年,阿娘,你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嗎?”
提及孩子,扶桑幽幽涼涼地掃了她一眼,“有你就夠了,朕不想讓痛苦經歷再重演一遍。”
“我哪裡不好……”南陽不滿意,可冊子上空空的,該如何回答那些打探消息的勳貴。
她愁眉不解,扶桑示意她靠近,接著,悄悄教她:“南陽,他們若問,你便回答陛下心思深,你也不知,但陛下曾私見裴將軍一面。”
襄王既然想讓裴琅做皇夫,那便讓傳言愈演愈烈,再看他如何回應。
“就這麽回復?”南陽摸摸自己的心口,萬分愧疚,就這麽一句話就得了十萬兩銀子,是不是感覺不大厚道。
扶桑頷首,整個人懶懶散散,姿態慵懶,華貴不凡,長發鋪在肩,烏發白膚,透著難以言喻的美。
“芳來,繼續念。”
被點名的芳來繼續念書,聲音清脆,吐辭清晰。南陽被聲音點醒,驀地看向她,對方低眉斂首,乖巧得不像話。
阿娘喜歡乖巧的嗎?
南陽心中狐疑不定,再看向芳來的時候,眼中多了羨豔。
被人喜歡,也是一種幸福。
走出涼閣,芳來的聲音漸漸遠去,可心裡如何也無法忘了。回到小閣,重回走來,輕聲稟道:“天問帶著明教二十名弟子前往晉地。”
“好,我知道了。”南陽聲音低沉,有些頹唐。
重回又說了幾件明教的事宜,南陽聽到了就像沒有聽到那樣,驀地,她後悔了,後悔與顧椋說那些試探的話。
阿娘只是與芳來親近,倘若真被試探出情意,阿娘便不是她一人的了。
南陽腸子都快悔青了。
兩日後,各府前來詢問,南陽讓人將扶桑的話傳了出去,果然,對方都信了,感恩戴德地走了。
又過了兩日,從尚學閣出來,‘巧遇’世子扶良。
對於生父,南陽看一眼就覺得討厭,礙於情面,她隻好過去說話,“堂舅。”
聽到堂舅二字,扶良的唇角抽了抽,臉色格外難看,很快他就親昵地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禮物,“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南陽愛財,卻不收他的。她抬首看了一眼生父,“阿娘知曉會不高興的,世子想做什麽,我也幫不到忙。”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尤其是扶良這般冷血的男人,對你好,只會惦記你的用處。
“小玩意罷了,陛下知曉也不會生氣,你就拿著吧……”
扶良話沒有說完,南陽就跑著離開了,比避閻羅。
扶良眼中閃過陰狠,對南陽的厭惡更深一層,原地站立許久後,深吸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般離開。
兩人深處宮廷,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不出半個時辰,扶桑就已知悉。
對於南陽的反應,她隻笑了笑,“扶良對秦氏百依百順,對世孫漠不關心,這個時候怎麽會關心早就成為棄子的南陽?”
如果在上輩子,她或許會懷疑南陽。
顧椋揣測道:“臣覺得世子故意使離間計,讓您疏遠殿下。”
“公主府就選宮廷一牆之隔的舊王府。”扶桑下定決心道,“南陽也不小了,及笄後就搬去公主府,一牆之隔,也很方便。”
襄王之心,路人皆知。
****
公主府擇日修葺,同時,裴琅遠走邊境,襄王派人去追,終究慢了一步。
翌年五月,天問歸來,同年十一月,晉王薨。第二年春,小晉王扶昭入京城拜見女帝。
扶昭是老晉王的第十一子,為庶出,年近十五歲,比南陽隻大了一歲。南陽親自出城被迎接,身後跟著禮部等人。
昭字,乃是扶桑親賜。
南陽穿著你紅色的騎裝,雙腿夾緊馬腹,悠悠揚揚地看著宮道上一行人,烏泱泱似烏雲蔽日。長在京城十多年,南陽見識過許多勳貴出行,奴仆無數,侍衛成百,街頭至街尾。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