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昭看了兩眼不明白,正在刨土的南陽遙遙看了一眼:“她為了劍譜殺了養育自己多年的師父,如今這麽簡單就得了劍譜,可想而知,內心有多難受。”
殺人容易誅心難。
侍衛將洗淨的野兔送來,還有一隻山雞。南陽笑吟吟地接過山雞,屁顛屁顛地走到扶桑面前:“阿娘,我們換個花樣吃雞好不好,食譜上寫了用荷葉包裹著山雞,再用泥巴裹著丟入火坑裡烤,烤熟後可香了。”
扶桑看著方才還乾乾淨淨的小臉被泥巴沾染後心裡的疑惑打散了三分,取出帕子擦拭著小髒臉,嫌棄道:“你做的,能吃嗎?”
“能吃的,您等我就成。”南陽閉眼享受著女帝伺候的待遇。若在以前,她肯定鑽到扶桑的懷中去了。
可惜大了,鑽不進去。
南陽‘生疏’地將雞用葉子包裹,再用濕泥巴包著,挖個坑丟進去用火烤。
雙手沾染泥土後走到陛下面前晃了晃,“阿娘,抱抱我。”
扶桑難得地縮了縮,轉身避開:“去洗手。”
“這裡沒有水洗。”南陽不懷好意地走近一步,手在扶桑面前晃了晃,還沒碰到她的臉就聽到紅昭的喊話聲:“殿下,奴婢找了水,您來洗手。”
扶桑趕緊將人推走,“快走、快走,朕怕你了。”
南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洗手,余光掃到坐在地上許久不說話的天問,唇角抿了抿,裝作沒有看見。
等兔子烤好之後,紅昭巴巴地送去半條腿,天問不肯吃,冷漠地拒絕。
南陽順勢奪走兔腿,想都沒想就塞進自己的嘴裡,“兔子是給人吃的。”
“你……”天問怒視。
南陽輕哼一聲,“孤對你恩情如天,你想好怎麽報答了嗎?”
“我知你是新教主,天問會聽您的,您需告訴我為何殺歐陽情?”天問不甘心。
南陽蹲下來,慢悠悠地咬了一口兔肉,“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他殺了誰,你該清楚。天問,孤留你不為明教隻為陛下。日後你膽敢背叛她,孤至天涯海角也會殺了你。歐陽情死、林媚殘,你能好端端地活著,是孤的恩賜,別給臉不要臉。”
天問渾身顫抖,不可置信地凝著面前的少女:“你如何知曉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南陽瀟灑地起身離開,將骨頭丟在天問面前,“你如這賤骨,任人踐踏。”
扶桑時刻關注著南陽,見她走來,便將手中的肉放下,同她招手:“吃飽了嗎?”
“飽了,阿娘要睡覺嗎?時辰還早,上車休息會兒。”南陽接過侍衛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指著不遠處的馬車,妥帖道:“我讓人去山中拿了兩床被來鋪在車內,這樣會舒服些。”
“上車。”扶桑起身,朝著車內走去。
夜色漆黑,車內點著一盞燭台,侍衛掀開車簾,扶桑踏上腳蹬,回頭卻見南陽依舊站在原地。
“你不睡嗎?”
南陽愣了下,“我?”
扶桑:“你睡地上嗎?”
南陽立即笑了,巴巴地跑了過去,“我們一道睡。”
“胖胖的小傻子。”扶桑由心笑了,朝著南陽伸出手,南陽立即拽著她的手上車,“阿娘真好。”
“被子是你拿的,也是你鋪的,怎地就是朕好了。”扶桑彎腰走進車,摸著厚厚的被褥,南陽卻脫鞋迅速爬了上去,往下一躺,高興地翻來翻去。
扶桑選了一地坐下,掀開車簾,明月懸掛高空,銀輝傾瀉而下,山中景色很美。
南陽卻伸手攬著她的腰肢,直接將她拉下:“睡覺、看什麽看。”
南陽蠻狠地將人抱入懷裡,馬車劇烈顫動,燭台順勢掉落車下,車內一片黑暗,兩人四目相對。
“你不講理。”扶桑輕歎一聲,將自己腰間的手輕輕撥開,朝後退了幾寸,仰面躺下。
南陽心顫了顫,方才對視,不知怎地,心就有些慌了,她好奇問扶桑:“阿娘,剛剛你看著我有沒有心慌?”
扶桑疲憊地閉上眼睛:“朕為何心慌?”
昏暗的光線下,南陽看不清她臉上情緒,自己也不再問,靜靜地閉上眼睛。
半夜才睡,天色未亮,山下一片鬧騰。
東方剛露出白色,香客們便已上山,新的一日便開始了,扶桑被驚醒,掀開車簾就見到山階上有不少人。
身畔的人還沒醒,抱著被子睡得正香。容貌稚嫩,眉眼青澀,粉面櫻唇,扶桑漫不經心地撩起她發間的一縷黑發,纏繞在指尖,黑發白膚。
南陽很快也醒了,翻過身子卻疼得坐起身來,摸著自己頭髮不解地看向扶桑:“你揪我頭髮。”
小東西睡顏惺忪,身子骨還是軟的,扶桑輕笑:“啟程回宮,你該去還被子了。”
南陽睡懶覺睡習慣了,腦子裡也遲鈍,嘴裡嘟囔一句:“不還了,睡著回去,您去付銀子。”
“朕沒帶銀子。”扶桑拒絕,眼疾手快地將要躺下的人拉住,“天亮了,衛照要上課了。”
“騙我,衛照都下不來床了。”南陽不信,閉著眼睛就朝著扶桑身上倒去,趁勢靠在她的肩膀上,嘴裡不忘說一句:“阿娘身上真軟。”
馬車徐徐動步,車軲轆軋過地面,紅昭將馬留給天問,自己擠在車夫的位置上。
回城需經過一段山路,是入京的必經之路,向前看去,山路兩側的林子裡黑壓壓一片,日頭都被擋住,山路伸進去,可就這麽一段路就看不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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