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不覺得滲人,經過昨夜的刺殺後,一行人都提心吊膽。
車內的南陽早就醒了,依偎著扶桑懶懶地打了還欠:“阿娘,你昨日知曉天問來刺殺?”
“不知道,昨夜天問之前還有一波刺客,被天問嚇退了,或者是被天問殺了。”扶桑徐徐猜測,看了一眼車窗外的天色,吩咐紅昭:“走慢些。”
南陽聽出些味道,身體內的血液都跟著熱了,下意識看向車外:“阿娘,會有刺客嗎?”
“這裡若不動手,可就沒有機會了。襄王召了不少江湖人,這回該派得上用場了。”扶桑輕輕撂下車簾,兩側車窗被密集的車影壓住,視線驟然黯淡下來,恍若陰天。
南陽從一側取出一盒點心遞給扶桑:“吃東西。”
扶桑挑了一塊點心,是玫瑰酥,點心精致,放上幾天都不會變壞,她咬了一口,車前的紅昭猛地大喝:“誰……”
話音剛落,陰風陣陣,破窗而入,南陽抱住扶桑矮下身子,兩人頭頂多了一支冷箭。
“這才是正經的刺殺,昨夜就是小打小鬧。”南陽笑了,轉首看向臉色微變的扶桑,眼睫顫了顫,“你別出去,我去看看。”
“你也別出去了。”扶桑拉住南陽,目光在她受傷的腿上盤旋須臾,堅決道:“留下,朕的侍衛並非吃素的。”
車外氣氛冷凝,猛地傳出刀劍相撞的聲音。
接著,馬爭相嘶鳴,侍衛們齊齊拔刀,林內大亂。
車內的扶桑端起方才掉落在被上的點心慢條斯理地放進嘴裡,神色不變,慢悠悠地遞給南陽一塊,“車內有水壺,自己拿水喝。”
扶桑巋然不動,手中的盤子卻隨著車震而抖了抖,接著,車簾被劍挑開,扶桑手腕翻轉,將盤子投擲出去。
南陽眼皮顫了顫,“阿娘,你會打架嗎?”
“會,但朕不打。”扶桑手中還剩最後一塊點心,是自己咬了一口的,她把玩著點心,順勢看向南陽,認真說道:“未做皇帝前,朕打贏過營指揮使。”
營指揮使管著一營五千將士,必然不是草包。
南陽驕傲道:“我也能打得過。”
話音落地,馬車突然疾馳,兩人習慣性向後倒去。南陽雙手抓住車窗,一腳踹開了車門,車前的人被踹下車。扶桑搶出車外,趁機勒住韁繩,努力讓馬車停了下來。
彼時,車已走幾百米,進入林間深處,樹木遮日,不見陽光,前後都見不到人。
南陽從車內探首,左右巡視一番後下了馬車,車內並非安全之地,不如大大方方地走下來迎敵。
她未曾帶劍,走到樹下折了一根樹枝,哢嚓一聲,一道冷箭射來。
樹枝格擋,箭應聲落,接著又是一陣箭羽,南陽輕松躲避,最後無奈,黑衣人如潮水般湧出。
南陽皺眉:“你們打架都不光明磊落,偷襲有什麽趣味,一點都不高興。”
少女過於冷靜,手中的樹枝早已七零八落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然而氣勢不減,威懾眾人。
“阿娘,你是皇帝,記得優雅些,別動手。我不是皇帝,打打殺殺都不需顧忌。”南陽在腰間摸了摸,就摸到一柄飛刀,來的時候太過匆忙,忘了備貨。
她隻好拿出最後一柄飛刀,在黑衣人面前亮了亮,“誰來做第一個替死鬼?”
只會死第一個人,第二個衝過去的人就不會死。
南陽的話說完後,十余人都跟著屏息,就盼著有人先上前送死。時間慢慢消逝,南陽唇角的笑意都快僵硬了。
對方不動,她也不會動。
扶桑姿態如舊,她也並非尋常弱質女流,雙眸陰沉。
不知等了多久,後方傳來聲音,黑衣人立即醒悟過來,立即蜂擁而上,南陽手紅的刀去沒有飛出去,而是拽著扶桑朝後跑。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風聲過耳,黑衣人瞬息就到了眼前,揚刀砍向扶桑之際,陰風蕩過,卻見他脖子處插著一柄飛刀。
南陽冷哼兩聲,“你真當我的刀是紙糊的。”
這時後面的人衝了過來,為首的紅昭悄無聲息地站在扶桑面前,持刀而立。
“好了、好了,我腿疼。”南陽倒吸一口冷氣,一瘸一拐地走到扶桑面色,不要臉地貼了上去,“阿娘,背我一陣。”
紅昭一振臂,侍衛們衝了過來。
半晌後,林子裡終於清靜了,眺望出去,遍布屍體,血腥味道撲入鼻尖。
賴在扶桑身上的南陽懶懶地打了哈欠,拍了拍扶桑的肩膀:“阿娘,有空,我們打一架,好不好?”
紅昭聞言後皺眉道:“為何要打一架,您時常說衛少傅打一架就下不來床了,您呢?”
“我?”南陽被紅昭耿直的話說得小臉通紅,唯恐被扶桑發現,立即捂住她的眼睛,“阿娘,天黑了。”
沒有追究兩人說話的扶桑抬腳走了,跨過面前的屍體,裙擺上濺了些血,頗為不雅觀。眼下,她也未曾顧及,而是在一具屍體前停下,扯下面巾,唇角勾起,悠悠說道:“紅昭,你認識這麽些人嗎?”
言罷,在屍體懷中掏出一令牌,上面刻著:東營。
南陽探首,略微思考就說道:“阿娘,一箭雙雕嗎?”
“你、很聰明。”扶桑眼中閃過驚訝。她剛得到東營,東營就來刺殺,若她聲張,東營必然大換血,到時就會空出許多軍職。對方伺機而動,安插自己的人,屆時,東營等同送給對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