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帶著幾分寧靜,宮門口守衛森嚴,周圍靜悄悄。
“難不成她死,你也會死嗎?”衛照一直好奇藥的作用,若是真是代替痛苦也就罷了,難不成還要以命相抵?
哪裡來的道理,白命若活著,她也會先將人活埋了。
“不知曉,林媚當初獻藥就是想討好陛下,壓根沒有想到會有今日的局面。”南陽犯難了。
左思右想,也不想再陷入其中,翻身上馬,改變了主意:“我先去紅臨鎮,待我回來再說。”
衛照讓開道路,朝她揮揮手:“臣等殿下歸來。”
“少傅,替孤將明林找來,若能解此毒,孤便給他想要的東西。”南陽勒住韁繩,面色冷肅,早已不見平日裡的軟綿。
南陽並非尋常的女子,魔教教主豈會隨意令人拿捏,眼下尚在猜測中,一旦成真,她也不會就此吃虧。
衛照隻當她是尋常女兒家,無依無靠,心中疼愛,也想著盡力護她周全。
南陽打馬先行,殺家三姐妹隨後跟去,紫宸殿恢復往日的寂靜。
扶桑回到殿內枯坐許久,衛照與南陽在宮門口說了許久的話,說了些什麽,她不知道,也無意去探聽。
宮燈上的燈火落在她的神色,映出幾分蒼白,纖細的指尖捏著一道聖旨,她思慮許久,都沒有下決定。
秦寰進來時,她恍惚地將聖旨放在一側,秦寰帶著傷藥進來的,“陛下傷了,還是請太醫為好。殿下似乎有所察覺,都問了兩遍了。幸好是走了,不然抓著臣問,臣都害怕自己露餡。”
旁人難測陛下的心思,秦寰覺得此刻的陛下是一位受傷不想讓自己孩子擔心的母親。
幾上擺著幾隻瓶瓶罐罐,都是秦寰帶來的藥,扶桑拿起一隻紅色的瓶子,手指骨節分明,淡淡道:“小傷罷了,對了,扶良處盯緊了,不準人見他。”
今日扶良憤怒行刺,看似是意外,細細去推敲,許多細節都是有問題的。比如扶良哪裡來的匕首?
秦寰聽出話裡的肅然,接過紅色的瓶子,不料扶桑拒絕,“朕自己來即可。”
“您自己怕是不方便。”秦寰心裡七上八下,陛下這回受傷處處透著詭異,帝王心,深如海,輕易不可試探,饒是如此,她依舊覺得陛下有意隱瞞。
“你出去吧。”扶桑開口,自己拿著傷藥朝內寢走去。
陛下意思堅決,秦寰望向她堅韌的背影,心如敲鼓,直到陛下的身影消失後,她才驀地回神,靜靜地退出去,並將殿門合上。
妝台前的扶桑面色發白,蹙起細眉,伸出手,撩開襟口,露出一道傷疤。今日匆匆上藥更衣,隻為做掩飾,未及細致處理。
想起白日間衛照探索的神色,扶桑心漸漸沉了下去,姣好的眉眼被濃愁徐徐覆蓋。
望著被血染紅的襟口,心如擂鼓,她深吸了一口氣,在藥罐中找到傷藥,隨意打開,看都未曾看一眼就倒在傷口了。白色的粉末立即掩蓋住傷口,疼痛讓她接連深深吸氣。
疼讓人清醒,從慌亂、複雜的情緒中找回自己。頃刻間,扶桑恢復如常,唇角發白。
第109章
襄王逃逆在外,黨羽眾多,京城內局勢動蕩不平,各大勳貴世家都關緊大門,不敢出來走動。
襄王在朝多年,門生遍布天下,根深蒂固,沒有確鑿的證據壓根無法制衡,他先跑,就證明心虛。許多人都不明白襄王為何突然逃了。
就連衛照起初都猜不透襄王作何就跑了,直到晉王死了。
晉王的死是在給襄王警惕,要麽坐以待斃,要麽發動兵變,他沒有第三條路可走。行宮內的兵都在南陽手中,也意味著由扶桑掌控。
他沒有絲毫勝算,留下就會變成第二個晉王。扶桑敢殺晉王,襄王就意識到扶桑也會接著殺他。
回到自己的臥房,林媚坐在屋內的坐榻上,手中拿著明教的令牌把玩,明火下唇角泛著笑,“衛大人回來了。”
“你敢回來?”衛照見到林媚也沒有驚訝,扶桑現在全心去處置襄王黨羽一事,分不出心與林媚計較小事。
林媚說道:“自然敢回來的,許多事情也該說清楚。你查的如何?”
“如你我料想,確實在殿下身上。”衛照嗤笑,白淨的面容上覆蓋陰鬱。
林媚吃驚,喃喃說道:“難怪這兩年會將兵權都給小殿下,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衛照,你要怎麽做?”
“我能怎麽做,她自己執迷不悟,我能有什麽辦法?明教眼下依附朝廷,你們不能與陛下抗衡。”衛照坦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後心早就麻木了,剩下的只有對南陽的心疼罷了。
林媚不肯就這麽算了,站起身說道:“我去找明林,總得解開才是,我不信,沒有辦法。”
衛照看向她,狐疑道:“你對南陽似乎很盡心。”
“我們教主,自然要盡心。”林媚不以為然,可話說完意識到不對,立即翻臉了,“衛照,你套我的話。”
衛照低笑,“你自己透露出來的,與我何乾。我好奇,她才十六歲怎地就讓你們這麽信服了,你可是被她從教主之位上拉下來的。”
林媚不是良善之人,有仇必報,對南陽這個舊日敵人竟出奇的喜歡,讓人想不通。
“小教主雖然年歲小,可管理明教勝過我許多。教內弟子多,成一盤散沙。如今教內弟子積極向善,活得像個人。你可知如今的明教,無人敢惹。你不知江湖地位,我為教主的時候,明教弟子被人瞧不起,現在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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