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病的人一生病就非常凶險,好像下一秒就會嗝屁。
秋潮拿暖手寶給她捂手。
明明是夏天,晏牧雨的手卻很冰。
夜半的時候秋潮不僅用臉去暖晏牧雨的手,還要伸手去探探晏牧雨的鼻息。
被晏牧雨咳嗽嚇了一跳,然後人也被當場抓獲。
晏牧雨:“幹嘛,我又不會突然斷氣。”
她似乎是覺得好笑,剛要說話,又咳了個死去活來。
秋潮:“我做了噩夢,所以……”
晏牧雨:“什麽噩夢?”
秋潮:“我和你去滑雪,碰見了雪崩。”
晏牧雨:“不會的,我們又不是去雪山滑雪。”
她笑了笑,問:“你想去滑雪嗎?”
秋潮突然說:“我媽媽很想看雪。”
她提到了一首日文歌,九十年代的旋律,有種溫柔的憂鬱,很容易讓人想到雪夜的燈光,溫暖又寂寞。
晏牧雨:“你呢?”
秋潮:“我也想。”
她問晏牧雨:“你在外面上學,肯定看厭了吧?”
晏牧雨:“那要看跟誰看。”
她嘴唇都幹了,笑得還很燦爛,“那改天我們去滑雪?”
秋潮:“滑雪場嗎?”
晏牧雨:“不過要坐飛機去,等我下個階段的選題過了,就飛回來帶你去?”
她噢了一聲:“得看你有沒有檔期。”
秋潮:“我都可以。”
晏牧雨:“曠工不好吧?”
秋潮:“我想帶我妹妹去。”
晏牧雨:“帶唄。”
秋潮:“可以嗎?”
晏牧雨:“你是我的家人,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家人,為什麽不可以?”
然後這個下次,跨了太多太多年。
*
傍晚的時候所有嘉賓會和。
黃昏下丁映雪跟裴菀站在一起,手腕還掛著一個裝著麻糍的塑料袋,看到秋潮揮了揮手。
那邊的柳淞在拍照,席汐拿著棉花糖,倒也看不出和好沒有。
本質上她的生氣就不是針對柳淞的,無論是節目組標題寫著的冷戰還是矛盾升級,席汐看柳淞的眼神一直很溫和。
柳淞和丁映雪浮誇地短暫擁抱了一下。
晏牧雨看了眼秋潮:“你不抱一下嗎?”
秋潮:“我合適嗎?”
晏牧雨聳聳肩:“我印象裡你好像確實沒什麽朋友。”
秋潮:“朋友很難得的。”
一般人被這麽說都會生氣或者難過,秋潮倒是神色冷淡:“而且擁有了要維持,很辛苦。”
這話說得有些薄情。
日暮的陽光撒在秋潮身上,晏牧雨撇了眼秋潮拉得長長的影子,伸手勾住秋潮的肩:“那我做你的朋友?”
秋潮:“滾。”
她連說粗話都顯得軟綿綿的,可能是在晏牧雨面前從來沒有氣勢非凡的時刻。
第一次見面就注定了她這輩子的執著所在,無法再繼續對別人剖白。
至少捧著平板看直播的麥辰覺得無可奈何。
秋潮去了二十多天,麥辰的腿還沒拆包。
差點出車禍進骨灰盒的經紀人天生勞碌命,主治醫師都放棄勸她了。
反而會開幾句玩笑,問秋潮小姐事業那麽紅火,您擔心什麽?
擔心什麽。
感情啊。
麥辰的行為舉止都很像秋潮的媽,她的戀人都覺得好笑。
此刻坐在一邊收好晚餐,問麥辰:“秋沒和你說嗎?”
麥辰:“什麽?”
瑪琳娜:“她和晏確定關系的事。”
麥辰:“這算哪門子確定關系?”
她對晏牧雨仍然沒什麽好感,在女朋友眼裡簡直像個護著雞崽的母雞。
瑪琳娜:“那你還要怎麽確認?在節目上公布嗎?”
那太可怕了。
麥辰深吸一口氣,她不知道怎麽跟自己的外國女友形容秋潮之前的狀態。
隔了好一會才蔫蔫地試圖說明。
麥辰:“她之前很像被吊著的一口氣的樣子。就像,就像她已經很餓了,但眼前只有一顆垂在她面前永遠咬不到的蘋果。”
麥辰的事業生涯當然不止秋潮一個藝人。
但沒有人秋潮更擅長忍耐。
而且很多人私底下和明面上是兩個樣,明星是一種商品,很多時候不需要太多自我。
偏偏秋潮私底下也很沉默。
工作室聚會秋潮不會讓人尷尬,但很明顯她很難融入進來。
即便秋潮能接話,也能喝酒寒暄,總有一種隔著玻璃的感覺。
所以很多時候慶功宴秋潮只是到場,然後馬上就走了。
不少人以為秋潮是去找樂子,其實她只是一個人待在公寓,仿佛提前進入了老年期,倒在搖椅上晃啊晃的。
有一段時間麥辰以為秋潮是心理出了問題,但檢測報告又是正常的。
秋潮只是沒有除了事業心外其他的欲望,哪怕也會因為花開而快樂,因為錢到帳而欣喜,但她沒有什麽消費欲。
一切的快樂都很短暫,除了用小號瀏覽晏牧雨的社交軟件。
點開對方拍的vlog,看朝思暮想的人攀岩登山、游泳跳傘。
好像那種快樂能傳導,她看到晏牧雨,就開花了。
麥辰覺得這太危險,明面上提醒,暗地裡也提醒,恨不得找幾個演員來勾引秋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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