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牧雨:你說的對。
-晏牧雨:你爸爸說你想去滑雪場?等回去我帶你去。
-晏甜杏:是明天嗎?
-晏牧雨:滑雪場好遠的,肯定不是明天。
-晏甜杏:你今天工作結束是不是和秋潮姐姐一起回家啊?
秋潮還在櫃台前聽老板說什麽紅糖的故事。
這裡的房子實在太老,橫梁甚至還有春天燕子的巢穴,鏡頭掃過全是年輪的痕跡。
玻璃櫃子的灰塵怎麽也擦不掉,就像晏牧雨無論怎麽躲開,都躲不掉秋潮橫衝直撞的軌道。
秋潮就是那顆最硬的石頭,不怕粉身碎骨,也要讓在晏牧雨身上鑿出屬於她的痕跡。
很遺憾,也很不遺憾。
她成功了。
只是晏牧雨還是茫然。
突破瓶頸期指日可待,她仍然沒找到和秋潮最適合的相處方式。
而且秋潮心裡仍然有根刺,少女時期的窘迫難以拔除,讓她面對晏牧雨的時候,沒意識到自己即便柔軟,也帶著蒼涼。
之前的戀愛很簡單。
約會、聊天、親吻。
晏牧雨甚至可以在社交網站回復一些成熟的戀愛經驗。
但和秋潮就是不一樣的。
她們之前有過很多次約會經歷,但不是情侶。
情侶該去的不該去的她們也都去過了。
聊天是深夜的聊天,隱隱窺見的靈魂傷痕。
親吻和親密都像是家常便飯,晏牧雨甚至很熟悉秋潮的身體。
熟悉她背後那仿佛被風吹開的蒲公英,知道這位享譽中外的女明星為什麽不愛穿露背裝。
晏牧雨就站在門檻外,倚著石門。
今天的小鎮很熱鬧,基本都是為魚燈節而來的外村人甚至是遊客。
本村的小孩也格外興奮,經常能撞見奔跑的小孩,還有夾著方言和笑音的說話聲。
鏡頭裡晏牧雨的手插在外套的兜裡,站成了一個慵慵懶懶的姿勢,看著秋潮,有點像是在看一個從展櫃走出來的工藝品。
時間一直在丈量她和秋潮的距離。
這段距離確實秋潮一直努力縮短的。
從陌生人到有瓜葛的姑嫂到漂洋過海的愛恨。
最後成了一檔節目共處一室的經紀人和藝人。
晏牧雨想:之後呢?
談戀愛之後呢?
我談之後就是分手。
她不插科打諢的時候有一股和平時相悖的氣質。
就這麽隨便地站著,在畫面裡都有種惹眼的感覺。
【這會晏牧雨看著好像之前網圖裡的攝影師啊。】
【以這個樣子作為頂級攝影首席確實是成立的。】
下一秒晏牧雨又收到了晏甜杏的消息。
國內知名滑雪場的公眾號推送。
讓晏牧雨預約。
小公主要求很多,說要在開學前住上幾天。
夏天才到尾巴,南方哪來的這種滑雪場,晏牧雨點開地址,飛機都要三個小時。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家裡還是太寵晏甜杏了。
但手指要退出界面的時候,晏牧雨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年自己生病,秋潮徹夜照顧自己,困到迷糊地說想滑雪。
那年的秋潮早就不缺錢了。
就是行程很忙,說拚命三娘都有點小看她,休假都是奢侈。
照顧晏牧雨一夜,跟家庭醫生溝通來回折騰,第二天還能整裝待發地去上體態課。
第二天醒來的晏牧雨想,有些人睡三個小時就精神充沛,我嫂子估計就是這種人。
不像我,睡十個小時還沒睡飽。
從小就覺得春夏秋冬,冬夏太冷太熱不適合上學,春秋太短暫,適合回歸自然,全是逃課理由。
秋潮是不是太不會玩了?
那年這個號稱國內最大的滑雪勝地項目還沒竣工。
晏牧雨已經在國外登過雪山在雪夜裡和人篝火碰杯了。
隔著半個地球,不太熟但眼神總是充滿關心的嫂子,居然有這種很容易實現的夢。
晏牧雨想:等我好了,就帶她滑個大的。
滑雪場項目那麽多,之後去泡溫泉,喝酒,看電影。
秋潮也太不會放松了,她就不會累嗎?
結果一耽擱就將近十年。
晏牧雨垂眼還是點開了預約按鈕。
又給夏苑苑發了條消息。
-秋潮在國外經常滑雪嗎?
夏苑苑就站在畫外,有點驚訝晏牧雨怎麽突然這麽問。
-沒有。
-秋姐說她討厭下雪。
晏牧雨笑了笑。
心想:騙子。
那年都快哭了,說媽媽想看雪,妹妹想看雪,我不一樣,想滑雪。
小晏雪橇犬真的可以拉人嗎?
好童話啊。
-晏牧雨:一次都沒滑過嗎?
-夏苑苑:嗯,秋姐冬天休息也就是在公寓待著的,她不喜歡出門。
-晏牧雨:你有秋沅的聯系方式嗎,發給我。
-夏苑苑:我找找。
晏牧雨就在鏡頭下明目張膽地完了好一會的手機。
觀眾理所當然地以為晏牧雨在打遊戲,卻沒想到有人已經在挑選時機,企圖在綜藝結束之後,兌現之前自己沒能兌現的承諾。
那年晏牧雨咳得驚天動地,一隻手打著吊瓶,是秋潮眼裡最虛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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