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沈遇左顧右盼見宋意落在了人群的後面,偷偷用只有她和宋意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叫她。
宋意加快了腳步,幾步就把沈遇甩在後面。
重新回到吳導旁邊之後,宋意謹慎地回頭看了一眼,沈遇踮著腳還往她這個方向瞄。
媽的這個變態!
終於回到片場,宋意躲了沈遇一路,但最終還是躲不掉的,吳導習慣每次開拍的第一天都一定要把主角的最後一場戲拍出來,或許成功人士都有某些方面的迷信。
宋意從化妝間出來,她身上的製服上蹭著不知道哪裡沾染的灰塵,眼下加重了烏青,嘴唇蒼白乾裂,帶著血痕。
這場戲是冉墨和鬱容的最後決戰,冉墨追著鬱容到了天台,鬱容站在拆到一半的舊居民樓頂邊緣,瞧著樓下的萬家燈火車水馬龍,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忽然轉過身,面對著冉墨黑洞洞的槍口。
燈光攝像就位,宋意舉起冉墨的手.槍,吳導喊了Action。
冉墨緊盯著面前的鬱容,雙手握住的手.槍瞄準鬱容的心臟,一分不曾移開。她一步一步上前,皮鞋底緩慢地碾壓地面,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很穩。
她已經完全認識了鬱容的兩張面孔,這個人把警局上下耍得團團轉,甚至她並肩作戰的戰友就死在這個人手上,她不會再讓鬱容逃脫了。
鬱容的身後,是數十米高空,天台的欄杆還不及她的腰,烈風卷起她的頭髮,她只要重心再往後偏移一點,她就能獲得永久的自由。
冉墨在逼近,緊抿的嘴唇蒼白乾裂,她知道那裡曾經是多麽柔軟。
“冉墨,我就在這裡。”鬱容雙手張開如同擁抱的姿態,對著冉墨勾起一抹複雜的笑。
CUT!
吳導從導演椅上站起來,面色不虞地盯著沈遇,“沈遇,你怎麽回事,你的情緒完全不對!”
“鬱容這裡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她知道以她的處境,死在這裡才是她的最優解,她知道她已經深愛上了眼前追捕她的人,但她同時也知道這個人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她和冉警官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冉警官是正義的,她遵守一切好人應該遵守的條條框框,她要把鬱容抓回去押上法庭,但鬱容想要她親手殺死自己,要她打破她一直遵守的程序正義,模糊冉警官心裡對善和惡的界限。”
“這是鬱容對冉墨把自己逼入這場清醒又瘋狂的感情遊戲的報復,她死也要把冉墨拖入深淵。”吳導站在沈遇面前手舞足蹈地講戲。
吳導講的這些沈遇完全明白,從鏡頭對準她臉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搞砸了,她完全沒能進入到這種情緒當中,因為從飯桌上起那個一直讓她抓心撓肝地疑問依舊壓在她心裡,直到現在,她依舊沒有機會找宋意問個明白。
沈遇的目光穿過吳導落在宋意身上,她仔細的解讀宋意的神情,想從中看出一點端倪,宋意站在吳導的身後,無聲地對她說了句話。
沈遇艱難地辨認出宋意的口型:
“你ng了,宋遇。”
作者有話說:
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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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最後一句的“宋遇”不是錯別字,別捉蟲了認真看啊寶,是沈遇打賭輸了要跟宋意姓()
啊解釋自己的爛梗好丟人嗚嗚
第6章 天賦
沈遇在宋意的嘲諷目光中灰頭土臉地開始了她的第二次拍攝。
冉墨舉著槍逼近,鬱容略微揚起臉,眉眼中閃爍著強硬的驕矜,走到現在這個局面,一切都是她的選擇。
鬱容張開雙臂,就像情人間最正常不過的擁抱一樣,她的眼神如同一張網把冉墨籠罩進去,似引誘又似逼迫,她注視著冉墨一步步走近。
“你看上去不太開心。”鬱容說。
她的職業是心理醫生,她給冉墨做了大半年的心理輔導,冉墨已經習慣了聽到她職業化的悲憫語調之後全心全意地闔上眼睛,把自己放空,把一切煩惱都說給她聽。
如果是一周以前,面對這樣的鬱容,她一定會靠在鬱容的肩膀上,貪戀地吸一口她身上讓人著迷的薰衣草味。
但現在……
冉墨握緊手裡的槍,厲聲道:“你跑不掉了。”
她的支援此刻正呼嘯著衝過上一個路口,只要不到三分鍾,大隊人馬就會衝上這個樓頂,一切都結束了。
鬱容沒有理會冉墨的恫嚇,她堪稱淡然地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冉墨神經過敏般手指抽動,但始終沒敢扣下扳機。
鬱容笑了,她的紅唇她的烏發,依舊明豔動人。
“你的小助手,她死得時候一直捏著你們的通訊器,我掰不開她的手,隻好把那隻手切下來,我想你一定收到了她的求救信號。”
“她很可愛,因為我發現她給她的通訊器設置了粉嫩的小桃子背景,看上去就很好吃,所以我喂給她吃下去了。”
“你們發現她的時候,她的表情一定很滿足吧?”鬱容用最雲淡風輕的語氣講述,好像這只是她不值一提的隨手舉動。
冉墨的臉痛苦地皺成一團,她回憶起她和同事們割開下水道排汙口的鐵柵欄撈出小助手的屍體的那個午後,那個年輕愛美總念叨著要減肥的小姑娘,在汙水中泡的發白膨脹面目全非,法醫說他們在她的胃裡發現她的通訊器。
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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