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前幾天給江柚白的報告,是以江清弦為主體的,現在的報告則是整個帝都的變化。
江柚白拿了報告通讀了一遍,笑了笑:“果然,少了我這個親王,帝都的勢力糾纏就簡單了許多,一對一比三個人混戰省事。”
她假死前在帝都攪風攪雨,鬧得兩個皇儲對立了許久,再加上老皇帝一直心悸大皇孫的死,為人愈發多疑刻薄了起來,兩個皇儲隔三差五就被他拎出來削一頓。
雖然大體看,這半年來兩位皇儲各有勝負,但江柚白深知自己的那個Beta堂兄多麽平庸,這樣的各有勝負裡不難看出江清弦故意退讓。
在這半年時間裡,那位病弱慈悲的Alpha皇儲,已經從誤入後花園的崽子,迅速成長為了玩權弄勢的凶獸。
現在她可能綁定了系統,恐怕更難對付。
“江清弦現在很難對付,先不提這個,寧允澤的安全問題才是我們要先確認的……”池若對江柚白使了一個顏色,顧及到樓懷澈在場,並沒有把剩下的話補全。
寧允澤是他們之中掌握最多信息的人,有他和沒他,對付系統的難度完全是兩個概念。
樓懷澈拿著這幾頁報告,心裡五味雜陳。
在前面幾世,江清弦從未變過,她永遠是悲天憫人、憂國憂民的,對所有人都溫柔善良到了骨子裡。
大概是因為從前沒有江柚白,更沒有身世暴露的問題。
江清弦一回到帝國,就是飽受關注和期待的Alpha王女,帝國的勢力分化簡單,沒有江柚白和上任皇太女的刺激,老皇帝也沒有現在這般多疑,脾性古怪。
帝都上下沒有人比她更合適做儲君,江清弦十分順利地就成為了備受矚目的皇儲。
面對江清弦,樓懷澈總是自行慚穢,似乎全部汙泥和黑暗都不能沾染這位皇女半分。
她是溫和的仁君,是被年老殘暴的皇帝統治多年後,帝都權貴們求知若渴的賢明君王。
然而現在,這幾頁薄薄的報告上,側寫出一個樓懷澈從未見過的江清弦。
江柚白知道樓懷澈對江清弦的為人是很有好感的,30雖然不高,但也足夠是欣賞的程度了,因而見樓懷澈此時黯然傷神的樣子,便提醒了一句:“系統很有可能綁定了江清弦作為反派。”
樓懷澈沉默了。
她其實還沒有完全消化有關自己命運和系統之間的事,接踵而至的事情太多了,每一件事帶給她的衝擊力度都極大,樓懷澈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處理自己堆積在身體裡的情緒。
但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擺在面前,樓懷澈只能暫時不去面對心裡的種種感受。
樓懷澈正了正神情:“據我所知,小寧和江清弦是自小就因為機緣巧合認識的,前些年沒有暴露身份前,江清弦每年都回帝都一次,每次都會見小寧一面……”
“有這份日久天長的情意在,寧允澤的性命安危應該是完全可以保證的,”池若沉吟片刻,接著說,“那麽現在還得聯系上他。”
樓懷澈隱隱覺得不對勁兒:“為什麽要聯系上他?”
池若和江柚白完全沒有理由這麽執著於聯系寧允澤,除非整件事中,寧允澤也參與了其中。
某個念頭從腦海中驚雷一般閃過,樓懷澈頓時有些齒寒,輕聲詢問了一句:“是不是因為他也和系統有關系?”
這件事是瞞不過樓懷澈的,池若和江柚白都陷入了沉默,誰也接不下去樓懷澈的話。
樓懷澈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面前二人的沉默,無聲中默認了她的猜測,甚至傳遞出一個更可怕的真相來。
這樣的真相,一瞬間就能擊潰樓懷澈的全部理智。
江柚白探過身,安撫地擁住樓懷澈,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溫聲道:“樓懷澈,現在你得冷靜下來。目前的情況來看,寧允澤起碼是安全的……”
樓懷澈死死握緊沙發的扶手,在江柚白的未盡之語中揣摩到了一角真相,她不敢再往深處想,但不可避免的,樓懷澈腦中浮現出那個被她忽視了的疑問——
江柚白對她說,系統實際要綁定的人是反派,靠反派來汲取世界的能力,所以變更氣運之子後,系統極有可能綁定了江清弦。
那麽,當氣運之子是樓懷澈的時候,系統綁定的是誰?
系統如此神通廣大,為什麽整整七世都沒能徹底從她身上抽取到能量?
樓懷澈不敢再想了,她強迫自己飛速劃過無數個念頭即將崩潰的大腦冷靜下來,不要再去深思,更重要的是眼前寧允澤的安危。
樓懷澈深吸一口氣,埋在江柚白懷裡,悶聲悶氣地問:“具體和我說一下。”
池若知道她想聽什麽,但實在說不出口,只能支支吾吾道:“他,呃,就是寧允澤本人的,不想你知道的其實。”
樓懷澈問:“形勢如此,再隱瞞下去沒有必要了,我已經猜到很多了。”
江柚白松開懷抱,和樓懷澈對視了一眼。
琥珀色的桃花眸裡,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從這樣的堅定裡,讀出了樓懷澈的態度,對於這件事的真相,樓懷澈絕不會輕易放過去。
這是樓懷澈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江柚白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系統綁定了寧允澤,寧允澤為了你和系統抗爭,系統不甘失敗,重置了七次世界,寧允澤和系統對抗中消耗了他很多能量,也獲得了讓我假死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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