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巧不巧,往日皆第一時間回應的溫黛,今日卻全然沒有理會。
情況緊急,奉愷知曉不能再耽擱下去,草草留給對方幾個字,便親自率領上千修士,急急朝著蓮水沼澤掠去。
他們輕裝上陣,速度極快,不過半個時辰就抵達南側沼澤。
鎮守在此的副將渠成已經身受重創,卻無旁人報信,想必一定早已淪陷。
奉愷不敢托大,距離營寨哨塔還有數裡時,就已經命令眾人放緩腳步。營寨面對東王域,背對西王域,面前是一方蓮水沼澤。
按照常理,自當從背後長驅直入。但奉愷行軍多年,深諳用兵之法,知曉東王域入侵必然會著重防范背後,因而特意走正面,從沼澤ᴶˢᴳ靠近。
哪曾想剛一靠近,就有無數泥沙撲面而來。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將一千修士連帶著整個營寨都吞噬殆盡。方圓數裡,全都被粘稠的沙石泥水覆蓋囚困。
奉愷的預料並未出錯,可惜他並不知曉,莫築一開始就沒想大肆進攻西王域。
他的目標,不過是入島口的朱雀法相而已。
“呵,自作聰明。”
藏匿在遠處的莫築見到沼澤困陣生效,冷冷地瞥一眼,就帶著一眾提前換好衣裝的屬下,朝著西王域的入島口急速掠去。
*
另一邊,風穆早早地來到浮島邊緣,遙遙望到溫采白竟然也在,詫異而驚喜。
“溫兄可要助我一臂之力?”雖是問句,語氣卻充滿激動。
邊境守衛極其森嚴,這幾日他一直在苦惱如何順利靠近法相,但始終沒能尋到答案。今日能來已經是破罐子破摔,只要能保全性命,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
神獸傳承,是真正的古神之力,一旦獲得就擁有主宰一方的資格!哪怕是暫時淪為族中罪人,也在所不惜。
他預想過最壞的結局,沒想到還有轉機,竟能在此處遇到青鸞王族,當真是喜事。
但風穆卻不知曉,溫采白的幫助只會令他更快死去。
“法子由我提出,自然要負責到底。公子初到西域,並無熟人,就連此地城防巡衛都不了解,我若放任公子冒然行動,豈不成了害人性命的狼心狗肺之徒?”溫采白侃侃而談。
風穆感激不盡,隻覺得這人當真值得深交:“溫兄大義令人動容,你且放心,此恩重大,風某必定牢記於心,改日等我傲然於世,絕不會辜負情義!”
溫采白哪能想到這人如此好騙,虛偽應下,看著時間差不多,知曉那頭應當已經順利進入西域,不能再拖,便道:“此地兵防極嚴,再拖下去恐生變數。客套之詞無需多言,風兄且隨我來,前方有一暗道,乃修建城牆時殘留的,從那進入可省去不少麻煩……”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甬道,謹慎前行,足足消耗大半個時辰才勉強繞過巡衛。
走出甬道,溫采白又翻身而躍,從數十丈高的城牆外圍慢慢向法相靠近。
風穆走得驚心動魄,生怕一個不小心跌落懸崖。一直到結束,快要抵達目的地時,才擦擦頭上的冷汗開口:“溫兄何不使用法術?如此險路,當真令人畏懼。”
島下就是黃泉海,如若結界開啟還好,不會掉出島外,如若未開,說不準當真會一頭栽入海中。
命懸一線不外如是。
溫采白搖頭,耐心解釋:“風兄有所不知,此地有特殊陣法,一旦有陌生氣息勾動靈力,必然會驚動旁人。”
“原來如此。”風穆恍然大悟,再一次慶幸,“還好有溫兄助我。”
溫采白點頭未回。
兩人緩慢靠近,等到最後抵達時,天色已經昏暗不少,再過不多久,就要越過黃昏,進入夜晚。
“這便是朱雀法相了,風兄去吧,我替你放風。”來到恢弘的赤色巨像面前,溫采白不再往前,貼心地避嫌閃開。
但並未離開太遠,因還要親眼目睹這人血祭。
風穆抬頭看著巨大無比的赤色法相,有那麽一瞬竟被威嚴的氣勢壓倒。
生活數百年,終日籠罩在四方法相的陰影下。先輩都說這是護族大陣,珍貴無比,但他卻始終不喜。隻覺得自己如同生活在囚籠裡的畜生,一生難得自由。
“你終該毀去,即便不由我來,也會有旁人動手。”風穆逐漸平靜下來,難得表現出沉穩剛毅的一面。
隨即深吸一口氣,劃開手腕,將一滴精血滴入玉牌。
如溫采白所言,玉牌剛剛接觸到血液,就忽然亮起,有無數猩紅的血絲從表面伸出,慢慢地朝著風穆靠近。
風穆不敢大意,立即將提前準備好的上百種精血拿出,依靠咒術,盡數注入玉牌之中。按照他的預想,玉牌得到精血,應當會充滿力量,卻不曾想血絲非但沒有滿足,反而越發癲狂。眨眼間便攀附到他的手臂上,哪怕是以靈力切斷,過不多久便會重新愈合。
不知如此,就連他施展的法術,也會被血絲無情吞噬。
倏然間,風穆似乎明白了什麽。
但大約依然不肯相信,牽強地扭頭呼救:“溫兄!”
直到他跟溫采白冰冷戲謔的雙眸對上,才真正死心。
“混帳,竟敢算計我!”
他厲聲呵斥,身上金光閃爍,但還不等狴犴法相凝聚成功,就被猙獰的血絲盡數蠶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