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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夏往事_是辭【完結+番外】》第2頁
  黃媽心中有些躍躍欲試,不敢出聲打攪,隻帶著憨笑看謝婉君,謝婉君不曾看黃媽,卻從那抹視線感知到殷切,發出爽朗的輕笑:“想摸就摸啊,杵著做什麽,物件兒不就是被拿來摸的。”

  黃媽這才慎重地上了手,便是她剛當娘時摸嬰孩的臉也沒這般小心翼翼,生怕碰壞了似的:“大小姐可想好做什麽了?這麽完整的一張皮,做件大衣都成了。”

  “不做大衣。”

  謝婉君本沒思量這件事,聽黃媽說起,她卻頃刻間打定了主意。當年東北淪陷,她匆匆收拾行李逃到上海,安置妥當後已經是冬天了,東南近海,這一片的冬天陰冷潮濕,風往脖子裡鑽,叫她分外懷念起東北家中的狐皮毛領來,只不過那是張紅狐狸皮裁的,也不如這張成色好。身在異鄉,大抵是思家的情緒作祟,她想得抓心撓肝,於是乎下了如是決定。

  “裁開做兩條毛領,一條加在我那件絲絨鬥篷上,一條單獨戴,剩下的麽,做條披肩。你摸夠了便收起來,直接送去秦記。”

  好好兒的一張整皮偏要裁開,黃媽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可惜,撫著皮毛的動作更加憐愛了,可主人家已做了決定,她一個下人自然無權置喙,只能答應。

  不想一轉身看到謝婉君雙眸發潮,好似泛著淚光,黃媽表情訕訕的,暗自嘀咕。她是個見識淺薄的婦人,大半輩子沒出過弄堂外的石庫門,只知道謝婉君原是東北世家的小姐,可是東北哪個謝家、謝家又是做什麽的,她是全不知情的。成了這謝公館的忠仆後得知,謝婉君隔三差五向東北送錢,出手極為闊綽,倒像養活著一幫打秋風的窮親戚,如今看來並不盡然。

  黃媽低聲開口,雖不明個中細情,卻有些為那素未謀面的族親說好話:“怕是冬天獵好的銀狐皮,這東北被日本鬼子佔著,送出來也不容易,竟已夏天了……”

  謝婉君眨眼的工夫,淚光已經渾然不見了,隨手撈過煙灰盤子,把那未吸的香煙狠狠撳滅,帶著恨似的:“送這無用的勞什子,給我打溫情牌,想必是怕我沒良心地丟下他們不管,算盤響著呢。趕緊拿下去,白花花的,放在這兒刺眼眼。”

  黃媽忙捧起銀狐皮退了出去,佯裝看不到她靠在櫃子旁僵硬的身軀,明明是燥熱炎夏,她卻像被冰封了。

  走出書房,黃媽眯眼看了下黃歷,前日秦記裁縫鋪來過電話,定好今日送裁好的夏裝旗袍,不禁念叨著還真是巧了,又覺這銀狐皮來得妙,宛如捧著什麽天賜的吉兆似的,仔細著重新包回那塊又長又寬的黑布裡。

  她手頭的活計並不多,悠閑地到處晃蕩,盡力找些事打發時間,心中則思忖著,也不知待會兒來的是秦師傅還是學徒,秦師傅能來最好了。可轉念一想,外面這麽熱的天,秦師傅怎麽會想不開親自跑這一趟?定是那個冒失的年輕學徒,如此想著,隻覺得這點兒念想也沒了,等待的殷切煙消雲散。

  盛夏銀狐皮(02)

  秦記裁縫鋪位於法租界的霞飛路,比起周圍琳琅的商鋪,秦記這爿店面著實不大起眼,匾額都已經褪得發灰了,題字也是舊式的字體,門前更缺乏吸人眼球的廣告牌,顯得有些冷清。

  原來的老板名喚秦製衣,是個跛腳的瘦小男子,其實他本名秦知一,製衣的手藝極為地道,久而久之就被傳了這麽個渾名,在上海的太太小姐之中名聲頗好,尤擅旗袍,工期必要提前數月甚至半年預約。

  前年春天秦製衣因病去世,繼承秦記的是他的侄女秦水凝,迄今為止滬上的女裁縫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便是新冒頭的洋裁縫也都是些金發碧眼的男人,女裁縫難免不受信任,故而秦製衣去世後,秦記的客源流失了不少,太太小姐們紛紛轉投他人。

  秦水凝對此有些過分淡然,渾不在意地照舊開店,大抵唯有仍在她這兒裁衣的主顧才知情,譬如謝婉君,今日送去的那件旗袍,已是兩個月前定的夏裝,工期依舊要等,沒比過去短多久。

  更何況那秦製衣又不是戛然咽氣的,早在去世前一年,他便已然是硬撐著守在店裡,成衣皆出自秦水凝之手,識貨的人一看做工便知,與過去全然無差,可有些人更看重名望,秦記雖然口碑頗豐,總歸是太老的一間店,不時髦了。

  學徒小朱頂著炎夏跑了趟謝公館,他時年十六,正是毛躁的年紀,素來為黃媽不喜,丟三落四的紕漏便不說了,每每進了謝公館一雙眼必提溜著四處打量,很是不禮貌,這時黃媽就會毫不客氣地賞他個白眼,壓低聲音狠狠地呵斥:“再看,再看剜了你的眼,這輩子都別想裁衣裳了。”

  今日他送上包好的旗袍,黃媽見最外層的紙上染了汗漬,眉頭蹙得老高,趕緊拆開取出旗袍,否則是斷不敢盛到謝婉君面前的。

  “謝小姐可在家?最好試上一試,尺寸若不滿意我正好拿回去改。”省得改日還得再跑一遭,瞧著日頭火辣辣的架勢,近幾日怕是難見陰涼。

  小朱照例說上這麽一句,臉上還露出渾不在意的笑,那副態度激惱了黃媽,取出來的旗袍也抖亂了,她又仔細地重新疊好,嚴肅問道:“可是你給熨的?瞧瞧這裡,還掛著褶呢。”

  “黃阿媽,料子就是這樣的嘛……”

  他還狡辯,黃媽正要厲聲駁斥,猝不及防挨了扎,低叫出聲,旋即擰著眉毛把手裡的旗袍翻了一遍,最終在前後片腰間的銜接處取下了枚絲針。她恨不得捏著那枚針刺到小朱的眼睛裡,提起另一隻手掐上他的腰,小朱低叫著躲,她則更加來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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