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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夏往事_是辭【完結+番外】》第3頁
  “這是什麽?你瞧瞧這是什麽?我們大小姐待你不薄,你做事這般馬虎,是要扎死她不成?看我怎麽跟秦師傅告狀……”

  小朱急得跟黃媽直比噓的手勢,黃媽這才遲鈍地意識到動靜鬧有些大,謝婉君已經被吵了出來,斜倚在門前端臂打量,面色難辨喜怒。黃媽撚著針遞上前要告狀,小朱則開口道歉,兩股話撞到一起,謝婉君一個字也沒聽清,

  “我當什麽火燒房子的事兒,原來就是根針。”她根本沒正眼瞧黃媽,而是看向那件新裁的旗袍,“這是我上次送去的日本絲綢?太過素淨了些,沒我想的那般好看,陳老板慣是愛唬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當我沒是沒見過世面的毛丫頭呢。”

  她先是將話茬四兩撥千斤地掀了過去,黃媽有些不忿卻也不敢貿然插嘴,小朱則暗自僥幸地松口氣,當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謝婉君這才把眼神掃向他,攜著斥責與撫慰,語氣也是五分柔與五分狠:“你還真是個不長記性的,針的事兒我就不追究你了,可賞錢也你甭想拿了,趕緊回去,免得我改了主意同你發火。”

  說完她便將那件旗袍甩在了門廊邊的櫃子上,試是更不可能了,人也轉身回了書房。黃媽剜小朱一眼,旋即取來銀狐皮,百般告誡他千萬仔細,又叮囑了謝婉君的要求,便把人轟走了。

  小朱頂著正盛的日頭回去,雖沒討到賞錢,心中也不怨怪謝婉君,想到她笑著嗔怪自己的柔聲細語,他還像是得了什麽好兒似的,腳程也快了不少。

  本以為這麽熱的天店裡無人,小朱雀躍地跳進門,卻見秦水凝正在給試旗袍的郝太太改尺寸,旁邊坐著等的馬太太,兩人喋喋不休地交談議論,滿口滬語,小朱是本地人,聽得明明白白,本想同秦水凝提起謝公館,見狀立馬收了口,埋頭理起衣服。

  秦水凝來上海也有些年頭,雖沒到精通上海話的程度,聽個大意是不費事的,可她隻擺出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認真盯著郝太太身上的旗袍,間或細聲開口問一句是否合適。但凡開店迎客的行當,少不了聽些緋聞軼事,今日甲太太說了乙太太的壞話,明日乙太太又說了甲太太的醜聞,早已見怪不怪。

  眼下這二人議論正盛的主角,就是謝婉君。

  “倪二少爺把未婚妻氣回了老家,這兩日傳得沸沸揚揚的,你知道的。”

  “謝公館的電話都要被倪二少爺打爛了,哪個不知,若不是被困在家裡,想必踏破的就是謝公館的門檻了。”

  “你說那位謝氏婉君到底是個什麽來頭?這個名字可真是與她本人不相符,要改掉的。”

  “說是東北來的大小姐,我還跟人打聽過,可沒聽說過叫謝婉君的小姐,她這副頭腦倒是靈的,知道男人們吃哪一套,個個都被她耍得團團轉,倪二少爺正輸在年輕。”

  “我家老郝同她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言道是能喝倒三個男人的海量,你瞧瞧,神通大著呢。”

  “她年紀已然不小,說不準在東北時已配過婚了,否則哪個女人會殺到男人的應酬場裡去,那個詞可是不好聽的,叫什麽?交際花。”

  “哪個想不開敢娶她?你瞧她那副強勢的面相,說不準克夫的,沒等進門丈夫就死翹翹了……”

  郝太太說得正盛,卻猛地噤了聲,秦水凝半彎著腰給她整側襟的盤扣,絲毫不見波瀾,她以為秦水凝沒聽清,誇張地同坐著的馬太太比了個拍胸的動作。

  小朱在不遠處轉著眼睛,突然抻起脖子看向櫥窗外面,打破店內詭異的沉默:“郝太太,您家的洋車已停在路邊了,正等著呢。”

  秦水凝這才直起僵硬的身板,等那郝太太換下要改的旗袍,神色淡然地將之送出門。

  郝太太顯然未受剛剛失言影響,又懇切地提醒起馬太太來:“你聽我的,可要叫你家老馬離謝小姐遠些,離近了魂都要被吸走的……”

  秦水凝聽得真真的,嘴角滑過一閃而過的淡笑,無人窺見,她對著遠去的兩位闊太太的背影道一句“再會”,知曉不會收到回應,果斷關上了門。

  小朱見車子已經開走了,忍不住替秦水凝叫屈:“這郝太太和馬太太也真是的,阿姐鬢邊還別著白花,叔昀哥的事情她們也是知情的,議論謝小姐扯這些做什麽,更何況,說謝小姐也是不對的。”

  “我倒是覺得她們可憐。”

  “她們可憐什麽?成日裡不是逛街便是打牌,這也叫可憐的話,我也想做個可憐人。”小朱反駁得頭頭是道,末了下論斷一般說道:“阿姐,你就是心太淡。”

  “那是用見識短為代價換的。剛剛郝太太提醒馬太太,小心丈夫被謝小姐勾了去,你是否見過馬先生真容?不能細看的,對自己的眼睛是一種殘忍。”

  “她們也不想想謝小姐怎麽可能看上馬先生那個豬頭三!”

  秦水凝悠悠點頭附和,手上撥動算盤的動作全無停頓,一心二用得極其妥帖:“你一個孩子都懂的道理,她們怎麽想不明白?所以可憐。”

  “非說她們可憐的話,謝小姐豈不是更可憐,無端端地被人說是非。”

  “有你幫她說話,她便不算可憐。”她不願多說謝婉君,淡淡答道。

  “這是什麽道理?郝太太那話說得太不中聽,否則也不至於連帶阿姐,觸了阿姐的傷心事。”

  秦水凝緩緩將雙眼從帳本上挪開,看向熨西服的小朱,不免覺得他今日勤快不少,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小朱並非同她拜師,而是在秦製衣臨終那一年拜的秦製衣,本事不曾學到,師父已經撒手人寰了。正巧秦水凝缺個打雜跑腿的學徒,便將他留下,他倒是想再拜秦水凝,秦水凝沒答應,故而始終喚的是“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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