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無常壹大手一揮。
滄溟教弟子們紛紛讓道,無人再上前攔阻夜離雀。
“早這樣不就好了。”夜離雀很滿意他們的選擇,聰明人確實比蠢人順眼許多。她回頭一瞧沈漪,也不知是火光的緣故,還是她體內內息奔湧的緣故,整個臉已紅得有些許發紫。夜離雀不敢再耽擱下去,伸臂將沈漪摟入懷中,帶著她一躍而起,揮刀借著寒息破開火舌,消失在了火光深處。
沈漪確實燒得難受,她想壓製體內的內息,可越是壓製,內息就湧得越凶。她忍不住揪緊了夜離雀的衣襟,啞聲道:“熱……燒得我好疼……”
夜離雀側臉貼上她的額頭,知道她的情況確實不妙,隻得用寒息透入她的背心,暫緩她的灼熱。
寒息入體,沈漪頓覺爽利,甚至覺得夜離雀整個人涼涼的,貼緊了能更舒服些。她下意識地往夜離雀頸窩裡蹭了蹭,想從她身上汲取更多的寒意。
夜離雀正色道:“別蹭!”
“都怪你讓我吃這溫玉丹!”沈漪才不想這樣一直貼著她,可不貼著實在是難受,人都是趨利避凶的動物,能舒服誰願意強忍痛楚?
夜離雀一時語塞,勾著她的腰掠出夜林,快速思忖該去哪裡給她調息運功,讓她把溫玉丹的效用都納為己用了。
滄溟教的人放過她們,絕對不是因為怕死,而是知道硬拚不會有好下場,斷定她們一定會找個隱蔽之處調息。
江湖之人調息之時,最忌被人打斷。
這是滄溟教那些人唯一能活捉她們的機會,也是夜離雀必須警惕防范之事。
荒郊野外雖說可以藏匿,可滄溟教人多,這些人慣於夜行,定然是躲不了多久的。
如此……
夜離雀望向東邊的山路,往東走上十裡,是北柳州的州府所在。所謂大隱隱於市,越是人多的地方,便越容易藏人。特別是州府裡那條出了名的花街柳巷,不論白日還是晚上,最多的便是人。
臉上的青筋緩緩消退,夜離雀低頭看她,“漪漪,再忍忍!”
“忍到什麽時候?”沈漪惱了,咬牙道:“疼的又不是你!”
夜離雀忍笑,“對,痛了就罵出來,可以快活很多!”
“不稀罕!”沈漪咬牙別過臉去。
夜離雀將長刀一扔,將沈漪背起,運轉寒息齊聚整個背脊之上,好讓她可以汲取更多的寒意,暫時消解體內湧動的內勁帶來的灼熱之痛。
“可舒服些了?”夜離雀背著她一邊沿著山路往東邊疾行,一邊溫柔問道。
沈漪燒得濕了後背,這會兒貼在夜離雀背上,確實舒服許多。甚至,聽著她那溫柔的聲音,她知道心間某處已經融化開來,燙得她想貪心地多聽她溫言幾句。
她不敢放任自己的念想,故作冷淡地回了一句,“還不快走?”
“是!都聽漪漪的!”夜離雀笑著答話,微微側臉,她看不見此時的沈漪是什麽模樣,“自己試著調息,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來助你收納內息。”
沈漪卻看得清楚她的模樣。
月光自樹隙間落下,投落在她的臉頰上,勾出了一個冷豔的輪廓。
她就是個蠱惑人心的妖女!
生得好看就罷了,偏生又待她極好。
她今晚說過,她是她的。
就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已被沈漪在心底回味了無數次。她不得不承認,她的的確確是心悅了她,對著妖女有了不該有的企圖。
“夜離雀……”
“嗯?”
夜離雀的回應還是那麽溫柔,與江湖上殺人如麻的夜羅刹判若兩人。
沈漪本想罵她一句“討厭鬼”,可話到喉間便被她硬生生地忍了下去。方才那句話一旦說出來,只怕是嬌嗔多於埋怨,讓那妖女聽去了,不知會如何笑話她。
夜離雀等了片刻,沒有聽見沈漪的下文,以為她是痛極了,這會兒咬牙說不出話來,不覺語氣更溫柔了三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沈漪聽見這句話,隻覺心房被什麽酸澀的東西撞了一下。她不自覺地收攏雙臂,歪頭貼在她的耳翼上,張了張口,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倘若有朝一日,她可以獨立於世,這妖女還會這樣護著她麽?倘若大仇得報,她與她之間便再無羈絆,這妖女又會去哪裡呢?
只要想到這裡,沈漪心間的酸澀便開始擴散蔓延。像是蛛網,覆滿了她的一顆心房,勒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夜離雀聽見她吸了吸鼻子,知道她是哭了。
她寧願哭,都不願說話,只怕真是痛極了。漪漪這倔強的性子,與漣姐姐相似,又不相似。
“漪漪。”夜離雀輕喚她。
沈漪帶著哭腔應道:“做什麽?”
“會好的。”夜離雀運轉寒息,將寒氣渡給她更多,“再忍忍,我不會讓你疼太久的。”話音落下,她加快了腳步,像是一簇跳動的野火,在山道上掠飛如星,很快便消失在了山道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腦闊疼死,碼字很慢,如有蟲子,記得告之,謝謝。
第53章 皆入障
長街一路往北沿街都是五色繽紛的燈燭。
尤其是下雨的時候,燈影投落在石板路的坑窪之中,折射出斑駁的眩影在雨幕的籠罩之下這裡美得不似人間。
城河貫穿州府,煙花巷外便是汩汩流向城外的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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