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雀再道:“你曾說,漪漪最聽你的話,你為何不幫我留住她呢?為何非要帶她返回幽獄?你是不信我的本事麽?”
青崖張了張口,“我……”
“你是那般在乎她的性命,為何……”
“傷著話那麽多!”沈漪快步走了出來,打斷了夜離雀的話。她圓場道:“阿姐是關心則亂,誰準你凶我阿姐的?”
夜離雀忍下想問的話,自忖這些話似乎問得過了。她記憶中的漣姐姐,確實是個非常關心她的人。見她一人折返,不放心跟來也是可能的。
“裡面居然有乾淨的衣裳跟布條,甚至還有半瓶金瘡藥。起來,進去,我先給你包扎。”沈漪彎腰,把夜離雀扶起。
青崖趁機接口道:“漪漪,我來吧。”說著,不等漪漪松手,便攙住了夜離雀的另一條手臂,看向夜離雀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深情。
夜離雀不太喜歡青崖這樣的目光,她別過臉去,低聲道:“還是漪漪來吧,這一路上都是她照顧我……”
“阿姐來。”沈漪松手,往後退了一步。
夜離雀怔了怔。
沈漪解釋道:“這裡面積了灰,我去打些水來收拾一下,不然今晚沒有乾淨地方休息。”說完,不等夜離雀應聲,便開始四處找尋打水的東西。
夜離雀看著沈漪的背影,若說在洞窟裡面她喚她“夜姐姐”已是不對勁,如今這突如其來的疏離感,再一次坐實了沈漪的不對勁。
她好像在……躲她?
路上沈漪雖然偶爾會凶她,可沈漪即便生氣,也不曾這樣故意疏離。
漪漪這是怎麽了?
夜離雀不懂,可現下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她只能暫時壓下疑慮,由著青崖將她扶入房中,坐在了沈漪已經擦乾淨的椅子上。
青崖緩緩在夜離雀面前蹲下,解下了夜離雀腰上雪鴻皮鞘,拉開了她的衣帶,柔聲道:“我輕些解……”
夜離雀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青崖,記憶中的溫柔漣姐姐與眼前的她重疊一起。她又陷入了失神,漣姐姐終於回來了,就這樣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美好的有些不真實。
“阿離會好的。”
“嗯……”
青崖抬手,將夜離雀浸濕的凌亂鬢發捋向耳後,兩人四目相對,一個是處心積慮的情深款款,一個是久別重逢的怔怔難言。
與兩情相悅本來是天壤之別……
沈漪提著水桶,站在木屋之外,眼眶通紅地看著這一幕,終是忍不住轉過臉去,藏起淚眼,低啞地告誡自己——
她們本該如此。
那妖女是世上難得的好人,阿姐更是月光一樣美好的姑娘,她們是天造地設,既然兩情相悅,自該百年好合。
不許哭!不準哭!
沈漪強逼自己忍住眼淚,走至潭水邊上,看著潭中泣不成聲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卻無法左右這悲哀的情緒洶湧蔓延。
她的心是真真正正地缺了一個角——她無法補上、也無法找回來的角,是她早已放在心尖的心悅之人。
“夜離雀……”眼淚自頰邊墜落,滴入潭中,將她的影子打破,一瞬之間支離破碎。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
夜離雀:漪漪誤會大了!(一記眼刀)鳶小凝!你是不是在搞事?!
鳶小凝:咳咳。
夜離雀:你如果把我老婆傷心壞了,我絕不饒你!
鳶小凝:(賠笑)心結總要解開的呀。
第76章 釣鯉魚
月亮爬上雪山時整片荒原籠罩在銀色的輝光之中。
明明不是冬日,整個荒澤寒氣濃重,冷得好似入冬之初。水汽氤氳月光落入這兒也被水汽渲上了一層淡淡的朧光,放眼望去一片迷離。
夜離雀逼淨毒裹了傷口換了乾淨衣裳,本該好好養著卻怡然自得地從廚屋中拿了魚竿出來,坐在孤島邊的巨石上釣起魚來。
礙於荒澤的凶險滄溟教的人一定不敢擅入。雖說一時安全了,可活人總是要吃東西的,不然困在這裡久了,也是死路一條。
沈漪知道夜離雀畏寒,便抱了一件外袍過來罩在了夜離雀身上,肅聲道:“傷著就好好養著,還是我來釣吧。”說完便準備去拿夜離雀手中的魚竿。
夜離雀挪開魚竿,笑道:“坐下。”
沈漪遲疑沒有依著她坐下。
夜離雀拍了拍身側的石頭“陪我說兩句。”
“夜姐姐……”
“有時候嘴甜不一定是好話。”
夜離雀悠然望向魚線落處沉聲問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沈漪不敢直視她的眼眸生怕看得久了心裡會更酸澀。
“你我共過生死經過患難……”夜離雀索性直接問出口“可經歷了白日之事,為何我覺得你反而離我遠了?”
沈漪啞聲道:“你說過的,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漪漪。”夜離雀打斷了她的話,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散不散,可不由你一人決定。”
沈漪怔了怔,別過臉去,“隨便你。”
“咳咳。”夜離雀覺得心口悶得慌,忍不住捂住心口,低咳了兩聲。
沈漪忍住給她撫背的衝動,望向小木屋,輕喚了一聲,“阿姐。”
青崖莞爾走了過來,“在聊什麽呢?”
夜離雀溫聲道:“我正打算與漪漪說說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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