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她上周請了一整周的休假,不過不能算失聯吧。我看她忽然沒來上班,在微信上問她是否出了什麽事,她有稍微回復一下。
——等等!你是哪天問她的?!!
——上周一。
路鹿剛摁下發送鍵,敖大小姐一個氣勢如雷的電話轟了過來。
“我說,你真是上周一給她發的消息?”
“是、是啊……”
“我說,她真的有回復你?”
“是、是啊……”
“這死丫頭!居然光回你的,不回我的!!”聽得出來,敖天玲是真生氣了。
路鹿從她的話中抽絲剝繭,靈活的小舌在牙縫間一探,似乎有糖可覓!
裝乖的某小鹿擺出怯怯的口氣,問:“天玲,你當天,也給沙姐姐,發消息了?”
敖天玲義憤填膺道:“不止那天,我後來還發了!她至今一條也沒回過,你說上周她請假了?也就是這周已經回來上班了?這種情況下,居然還不回我!之前我就忍了,這次看我不和她絕交!”
“別啊,別啊。其實這種情況,也能有其他解釋。你們,認識十多年,她了解你,也知道,你了解她,才不必,虛與委蛇。”路鹿安撫之余,自覺苦澀,沙姐姐在最難受最痛苦的時候還要勉力應付已建立的社交關系,而她可能也是其中一員……
“誒……路鹿,不是姐姐吹噓,這就是兩三個月和十幾年的區別~你還沒吃透這個老悶騷的性子呢~”十年多的光陰縱使是認識一棵樹、一朵花,也能對它們的生長特性了如指掌,更何況是人呢。
“唔???”
“回微信吧,我們交換下截圖你就懂了。”
對面敖天玲乾淨利落地掛斷電話。
路鹿將信將疑地率先退回到和沙九言的對話界面,敖大小姐說的截圖想必就是這個了。
等她截取好後,發現敖天玲的已經傳過來了。
截圖上最開始是上周一中午十二點的消息:
——你看看這個口紅怎樣,斬男色~
——(網頁鏈接)
而後是當天夜裡十點:
——怎麽回事呀?今天很忙嗎?
最後一條是上周三的: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哦?我給你也買了一支,有什麽過得去的過不去的,擦上漂亮的口紅,點亮我們的人生!
定定凝視圖片上的文字,流霰一般漂浮四逸的思緒逐漸收攏。
對比她是上周一晚上八點多發的消息,沙姐姐在十點多回復了她。
如果判定為兩個同樣屬於私人交情的關懷,沙姐姐為何隻挑了她的回復?
第74章 偏愛
排除一堆有的沒的的現實條件, 隻憑著直覺去考慮……
沙姐姐發給她的話顯然不像疲於應付,更像是孤立求援……
所以……
她是不是可以臉大地去認為,這是沙姐姐給到她明目張膽的偏愛。
習慣了在黑暗密閉中獨自尋找出口的人, 已經逐漸將她視作串聯出口的那一縷曙光。
公交車不緊不慢地晃動著肥碩的身軀,車輪滾滾,軋過粗糙的柏油馬路。
街道兩邊叫不出名字的行道樹, 枝葉繁茂得猶如搭起了一條遮天蔽日的長棚。
路鹿恍然經歷了一番錯覺, 她乘坐的公交車似乎正從幽暗的隧道穿梭而過,無比堅定地駛向一個嶄新光明的未來, 屬於她和沙九言的。
。……
屬於路鹿和沙九言嶄新光明的未來麽?
在步入新起點前,總有某些討人厭的跳梁小醜需要料理。
說的便是那不識好歹的陳學雲了,他和市場二部的王經理早就“沆瀣一氣”,離開是遲早的事。
路鹿只是沒想到這個“遲早”來得還挺快。
陳學雲收拾東西的時候, 整間辦公室安靜如雞, 充斥著掩耳盜鈴的竊竊私語聲。
置身一個團體,無論年數長短,都有一份感情在,但陳學雲對一部顯然無所留戀,甚至悠閑地哼著小曲兒。這讓仍在一部打拚的各位深感被冒犯。
路鹿來回按著圓珠筆,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就跟給陳學雲調不成調的小曲兒伴奏似的。其實她心情的確不錯,這樣的人走了倒也乾淨,總好過身在曹營心在漢吧?
當然私心裡,路鹿還是想尋個機會報這小子擠兌沙姐姐的仇的。別跟她提什麽大人大量、冰釋前嫌的道理,她明白卻不想照做。任何讓沙姐姐受委屈的人都是她的眼中釘,拔之而後快。
在陳學雲蹲下拿拖線板的當口,沙九言翩然而至, 一貫水波明淨的眸子沁出一貫潺潺流動的笑意,仿佛和平日裡的她沒有任何分別。
陳學雲抬起上半身時,略略被突然出現的“前任上司”驚了一下,但他很好地克制住了,回以無所畏懼的笑:“沙經理,感謝你多年來的‘關照’。”
好一個落了重音的“關照”,你在內涵誰呢?!
路鹿鎖緊眉頭,什麽叫關照?
在座所有人無一不知你和二部領導暗通款曲,卻顧念同事舊情沒有擺到明面上說,這才是關照!
路鹿隨時做好挺身而出的準備,但她家沙姐姐也並非別人欺到頭上撒尿還笑臉相迎的好脾性。小事她可以不掛懷,但陳學雲的胡作非為顯然已經突破了她縱容下屬的界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