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說。
沒有再說更多的話了,因為她知道,小烏龜項鏈可能是找不回來了。
另一位是坐在電腦前的楚十五,自她聽見謝枳低落的語氣後,便一直在觀察著那邊的情況。
此時聽見兩人的對話,她提取到兩條關鍵信息:
那個小烏龜項鏈對謝枳來說很重要。
那個小烏龜項鏈在行知樓703教室。
明白這兩點後,楚十五把手裡的零食隨手放在桌面上,又仔仔細細盯著電腦屏幕,右手握著鼠標,不一會兒,雙手便劈裡啪啦敲起了鍵盤。
而在這邊。
謝庸也自聽見項鏈在行知樓後,便轉身翻箱倒櫃起來,很快,從犄角旮旯裡找出一張皺巴巴的大紙。
他走到桌旁,伸出手,將桌面上的雜物掃到了地上,把這張大紙攤開,平平穩穩地鋪在桌面上。
謝枳、陳樂知走過去,湊頭一看——
是G大的校園建築圖。
謝庸也見到謝枳過來了,抬頭看著她,神色凝重不作假,“我們去行知樓找項鏈。”
他伸出右手食指,在G大建築物地圖上,北區的行知樓那個小圖上點了點,接著點了點圖書館的圖標。
“離得不遠。”
謝庸也的手在地圖上一指,道:“走這條小路,距離最近。”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甚至規劃出最優路線。
但是,在場的其他人,尤其是謝枳,更加沉默了。
十幾秒後,謝枳才開口說話,小聲提議,“爸爸,要不不去找了?”
“不行。”謝庸也的神色立馬變了,看向謝枳的眼神充滿了責備,“那是爸爸給你的禮物,你怎麽說不要就不要,爸爸會很傷心的。”
謝枳注意到對方的眼神。
過去,不管做什麽事情,爸爸都是先顧著她的。
長到這麽大,她還記得初一那年,她調皮搗蛋,不小心摔壞了爸爸的古董級花瓶,摔成一地碎渣。她本以為爸爸會責怪她,畢竟那是爸爸最愛的花瓶,可是爸爸不僅沒有責怪她,還說,什麽都不及枳枳重要。
但是此時,不用多說,她就能感受到謝庸也更關心小烏龜項鏈,根本沒有考慮到她。
饒是她謝枳再怎麽堅韌,就連喪屍出現時都沒有說過害怕,反而是安慰起了其他人,承擔起保護他人的責任,踏上尋找爸爸的凶險之路。
但此時此刻,謝枳的鼻尖一紅,她低低說:“爸爸,你在圖書館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樣。”
他不知道她在致遠樓的時候差點被喪屍抓傷,不知道她去往天橋找他的路上,被喪屍圍攻,差點兒被咬到。他也不知道G大的喪屍有多少,不知道它們有多厲害。
謝枳記不清楚六年級以前的事情了,但自小,她就和爸爸媽媽哥哥生活在一起,他們陪伴著她,他們都很愛她,因此謝枳很重視親情。
親情是她的支撐,也是她的軟肋。
她可以因為親情變得無堅不摧,也可以被親情一擊而潰。
她發現,自從喪屍出現後,爸爸的行為舉止,都奇怪了起來,仿佛變了一個人。
想到這裡,謝枳低聲說:“爸爸,太危險了。”
謝庸也不是個靈活的中年人,此去凶險,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謝枳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冒險。
本以為說了這麽多,謝庸也會放棄返回,卻不曾想,謝枳只聽見謝庸也冷靜、毫無情緒的語句。
“必須找到。”
謝枳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除了校長嘶啞的低吼聲,再沒有其他,辦公室又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
許久,謝枳聽見謝庸也歎了一口氣。
他語重心長道:“枳枳,爸爸是最愛你的。”
“但是,這條項鏈真的很重要。”
有多重要?難道比命還重要嗎?
謝枳真的很想問出口,但在看見謝庸也堅決的眼神後,所有的話都咽回喉中。
“別怪爸爸變了,現在出現了這樣的事,每個人都會變,或主動改變,或被迫改變,沒有人待在原地。”
謝庸也緊緊盯著謝枳,欲言又止,許久,搖了搖頭,還是什麽都沒說。
此時,辦公椅上的校長掙扎得更加厲害,那原本有些松動的繩子,也已無法支撐住如此“重壓”,只差“嚓”一聲便要斷開。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情況。
“丟下去。”謝庸也冷靜開口。
謝枳愣了,那不是爸爸最好的朋友嗎?
可是謝庸也卻沒有絲毫不忍,在面對變成喪屍的好友時,他就像在看待陌生人,不,是陌生怪物一樣,沒有絲毫不忍。
說著,他就走到窗戶邊,打開玻璃窗,又繞到辦公椅後面,從校長的身後下手,抬起椅子,用盡渾身的力氣,半舉了起來,將校長連帶椅子一起推到了樓下。
“嘭。”
不一會兒,落地聲從樓底下傳來。
做好這一切的謝庸也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辦公桌前,繼續看著地圖,他說:“枳枳,你可以不去,但我必須去。”
謝枳沒有說話。
一旁的陳樂知也不敢說話。
從校長被毫不留情推下樓後,她就驚恐地看著謝庸也,她發現現在的謝叔叔很陌生,和以前那個隨和和善的謝叔叔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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