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也沒開口提這事兒,默契地就這麽隔著倆人的距離睡覺。
季清時心大,睡眠質量好,作息又規律,沾枕頭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任嬌感覺旁邊人應該是睡著了,她才特別緩慢地翻了個身。酒店的窗簾很厚,夜晚沒有一絲光亮,她能感覺到那人此刻就和自己睡在同一張床上,突然就從心底蔓延出一種奇異的滿足和心安。
之前那幾年她經常失眠,多數夜晚都睡不安穩。尤其是在天頂娛樂當練習生那兩年,每天都會擔心會不會像公司裡一些沒名氣的藝人那樣被盛頂哲打包送到什麽人床上。
天頂娛樂表面是個娛樂公司,其實更像是盛頂哲經營的替某些大佬們拉皮條的地方。很多年輕男女都是被騙進來的,最後可能都沒出道就被騙到了不知道什麽人的床上。
盛頂哲認識的那些所謂商圈大佬,各個都有□□背景,葷素不忌、男女通吃。去年年底還鬧出了人命,任嬌同公司的一個後輩男愛豆鄧巍,就這麽慘死了,他的死也成了盛頂哲倒台的一個契機。
當練習生的那兩年,任嬌睡覺都要在枕頭下面藏著刀,刀刃鋒利無比,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吊膽,想得不是殺了別人就是殺了自己。
她比較幸運,借著偶像市場在國內興起的熱潮,又趕上盛頂哲需要更能賺錢的藝人來帶動公司的流水,她和六個姐妹被選為S團的成員正式出道,有了在娛樂圈真正存活的機會。
有些事輕易都不能想起來,每次回憶都是痛。為了接近盛頂哲搜集證據,更為了有能力保護自己和隊友,任嬌忍著惡心對盛頂哲笑臉討好,陪著他演戲,虛與委蛇,甚至為了得到他的信任陪他出席過幾次宴會替他撐門面。
只要想到曾經那些飯桌上,一個個腦滿腸肥的家夥用那種仿佛看物件一樣的猥瑣眼神盯著自己,任嬌就惡心地想吐。
她閉上眼輕輕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收回思緒,把注意力放在身邊的季清時身上。
有她在身邊,哪怕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近,任嬌也覺得格外安心。季清時身上散發出乾淨的香氣,像是帶著什麽魔力一樣,讓經常失眠的任嬌很快閉上眼睛陷入夢境。
……
城堡一樣精致奢華的公館內,私人宴會進行的如火如荼,場內的賓客們或西裝革履、或長裙禮服,人人手裡托著酒杯,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觥籌交錯,相談甚歡。
任嬌捏著高腳杯茫然地站在會場內,她想不起自己怎麽突然出現在這,又是在參加什麽宴會。
“盛總,真是稀客。”
“哪裡哪裡,尹總助給面子。”
身邊傳來的男聲近在咫尺,任嬌眼皮重重一跳,下意識往旁邊退開兩步,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人。
盛頂哲大笑著和他口中的尹總助碰杯,並伸手一把拽過任嬌,對尹總助笑道:“介紹一下……”
“誒,不用!我認識!盛總公司的頂流女團有誰不認識?哈哈哈哈哈哈!”尹總助舔了舔嘴唇,從頭到腳打量任嬌,眼神滿是猥瑣的品評。
盛頂哲哪兒會看不懂尹總助的眼神?
但他不打算如他的意,任嬌對他來說還是一張沒有養好的牌,S團如今風頭正盛,讓她們踏踏實實給公司賺更多的錢才是正事。更何況,像S團隊長兼主唱這樣的身份,再加上任嬌這張臉,她才剛剛20歲,再留幾年,哪裡是尹總助這種級別能碰的?
盛頂哲滿眼都是野心,他手裡握著這麽好的牌,絕不舍得現在就打出去!他之所以喜歡帶著任嬌出席這種宴會,不過是把她當成了吊在驢眼前的那根胡蘿卜,把人釣上來,喂給他們次一點兒的胡蘿卜先打發了。
“尹總助,之前您找我,我給您物色了一個好玩兒的。”
盛頂哲松開鉗製住任嬌的手,揮手讓她去旁邊,然後拿出手機給尹總助看。
尹總助從任嬌身上收回戀戀不舍的視線,看了眼盛頂哲的手機,挑眉道:“你倒是清楚我最近的喜好?”
“當然。”盛頂哲湊得離尹總助更近些:“這個男孩,還是乾淨的呢。我知道尹總助想的不是自己一個人玩兒,還特意幫您找了合適的人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盛總啊,我喜歡你這個人!”
任嬌被盛頂哲打發到一邊,看著他和尹總助湊到一起大笑,不知道是因為距離有點兒遠還是什麽,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她本能地感到反胃。
周圍的空間快速旋轉,突然整個宴會都染上了濃霧。任嬌心裡隱約有些認知,她扔掉手裡的酒杯,轉身快速往會場外跑。一邊跑,一邊本能地摸向自己的手包,最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場宴會是私人宴會,入場會進行安檢,她沒帶錄音筆……
眼前的霧越來越大,任嬌腳下發軟,感覺整個空間都開始變得顛倒。
一陣劇烈的眩暈過後,任嬌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一張圓桌上,身邊坐著的還是盛頂哲。
這又是哪一場聚會?任嬌不記得了,她看不清同桌那些人的臉,只能聽到他們肆無忌憚的大笑,笑聲、言語之中總是離不開一些下流和猥瑣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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